盛奕宸睁开眼,黑眸直直地对上他望下来的眼睛,嗓音低哑,“没关系,就算你落下我,我也会过来找你的,只求你别嫌我烦就好。”
他语气透着卑微和乞求,似乎真的很怕被他嫌弃似的,凌筠潼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要被他揉碎了似的,松开手里的吹风筒,双手抱住捧住他的脸,在他额上落下一吻,而后郑重发誓,“我永远都不会嫌你烦,以后,我再也不会落下你了。”
盛奕宸眼睛微微一亮,问道:“那,你这是愿意跟我回去了?”
这问题让凌筠潼感到了为难,他皱着眉头,很认真地思考了片刻,打着商量的语气问道:“我才回来两天呢,要不先不回去,我们在这多住几天吧?”
盛奕宸对此没什么所谓,反正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在哪都一样,他轻笑了一声,回道:“好。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凌筠潼眼睛弯了弯,低下头在他脸上亲了又亲,高兴道:“阿宸,你真好!”
翌日。
电梯门开了,盛奕宸荣光焕发地从里边走出来,附近路过的员工看到他来了,纷纷让到一边,毕恭毕敬地跟他打招呼问好。
和往日冷淡漠然不一样,盛奕宸今日显得分外平易近人,不仅一一点头回应了众人,脸上甚至带了点罕见的微笑,只把一干人弄得满头雾水,受宠若惊地以为今日要下红雨了。
袁青端着咖啡从茶室厅出来,正好撞见他家少爷这副满血复活的模样,不觉诧异地定住了脚步。
这什么情况?
昨天少爷还死气沉沉的,今天就变得这么精神奕奕了,该不会是中了什么彩票吧?
这念头刚出来,就被他立马否定了,少爷早就实现了财务自由,钱都多到能砸死十个他了,怎么可能会因为中了区区彩票就开心成这样!
思来想去,袁青很快就把原因归结到凌筠潼的身上。
都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少爷之前是因为筠潼才变得这么消沉,如今能恢复常态,甚至还有过之而不及,肯定是也是因为筠潼的缘故。
他的推测没错,面对他旁敲侧击的探问,盛奕宸很干脆地承认了,“是,我岳父的事翻篇了。我现在暂时陪阿潼住在凌家,他什么时候想回去了,我们再回去。”
“这么快?”袁青瞪大眼睛,用一种你没在耍我的眼神看他,摸着下巴迟疑道:“不会吧,筠潼这么重感情的一个人,按我对他的理解,怎么的也得一年半载才能彻底放下他爸过世的事吧?”
盛奕宸想了想,眼角眉梢漫上些许心疼,说道:“阿潼这么重视他的父亲,当然不可能这么快完全释怀,但他是个十分明事理的人,比起一味地沉溺于悲伤中,珍惜当下的生活才更重要吧。又或者,是因为他之前已经经历过一次丧父之痛,事情又缓了这么久才知道真相,对他的刺激相对也没这么大,所以才能这么快走出来吧。”
袁青了然地点了点头,真诚地笑道:“不管怎么说,看到他能振作起来,我们也就放心了!昨晚启之还问起来呢,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抽个时间,周末去看看筠潼什么的。”
盛奕宸本不想接他这话,不过转念想到家里那五个小萝卜头,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随即道:“行啊,你们今天就过来吧,带上衣服去我们那住一段时间,阿潼应该会很高兴看到你们。”
没想到他忽然发出了邀请,袁青“啊?”了一声,等消化完毕,当机立断地谢绝了,“别了,周末过去聚个餐还行,住还是算了,我们哪好去打扰你们啊?”
打扰不打扰的是其次,关键是去了别人家里,他和启之晚上还怎么过没羞没臊的二人世界?
当然还是在自个儿家里自由自在了!
袁青是打心里抗拒,但盛奕宸却异常坚持,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命令道:“没关心,我允许你们叨扰。除了你和启之,你可以把娄丞他们一起喊上,人越多越好。”
头一次看到他这么好客的一面,袁青一整个愣住了,只觉得丈二摸不着头脑,搞不懂他家少爷这是闹的哪一出。
在和凌筠潼结婚之前,他家少爷是典型的独行侠,独来独往我行我素,除了工作必要的应酬和交际,基本上不会主动发展什么私交。
也就是娄丞那几个人了解他的性子,时不时就会来联系他,这才把交情维持下去。
和凌筠潼结婚后,他家少爷才稍微变得合群了些,脾气也变得温和近人情了,但也绝谈不上什么热情积极,至少是不可能邀请他们这群人去住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袁青鼓起勇气,斗胆问道:“少爷,您是不是有什么苦衷,需要我们大家帮忙啊?”
盛奕宸轻哼了声,看都不看他一眼,轻悠慢缓地说道:“我能有什么苦衷,不过是盼着阿潼能开心点?去年大家一起去你老家过十一,回来后,他时常跟我提起那段群居的日子,我看他怀念得很,所以想邀请你们过来做客,这有什么问题么?”
……好吧,这理由勉强算说的过去。
袁青按下猜疑,说要去跟商启之商量一下,抱起刚签好字的文件回了自个儿的办公室,将盛奕宸刚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述给商启之,而后谨慎地问道:“启之,你觉得我们应该去吗?”
商启之从他口吻里听出了戒备,扬了扬眉,好笑地问道:“怎么,你不想去吗?”
“倒也不是不想去……”
袁青耙了耙头发,纠结地皱起眉头道:“而是以我多年的经验,总觉得少爷有点怪怪的,好像在给我们挖坑似的。”
商启之斟酌了一下,“……会不会是你多心了?”
袁青一时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舒了口气,说道:“希望是我多心吧……少爷让我们今晚就过去住,待会我跟娄少说一声,看看他那边怎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