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贤堂上,三娘见公孙胜说了,便道:“公孙先生有话,但讲无妨。>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公孙胜轻咳一声说道:“如今我梁山屡败官军,声威日盛,今趟更是攻破济州府,观山东之地,再无敌手,早晚便可图霸山东。”
三娘闻言笑道:“山东尚有青州、登州、密州等重镇,此时说此话,是否尚早?”
公孙胜道:“上趟三山聚义,已经打破过青州一次,其余登州、密州军兵能有童贯十万军马厉害么?贫道以为,图霸一路军州,早晚之事。”
三娘微微颔道:“先生所言不错,我意也是先霸山东一路军州。”
公孙胜又道:“今趟江南方腊起事,只破几处州县,便已经建元立号,是以从者云集。贫道以为,我梁山如今声威更在方腊之上,众兄弟皆扶定主公,因此建元立号之事,也该早作打算,以安众心。”
李逵听了,大喜过望,跳出来叫道:“说半天,道长和俺铁牛是一个意思。嫂嫂早些称个圣母,把元建了,我等兄弟替嫂嫂打天下,也好做个开国功臣。”
众将闻言都是笑了,继而纷纷鼓噪起来。林冲按下诸将,近前说道:“师妹,道长所言有理,如今方腊起事,东南半壁迟早战乱,天下群雄逐鹿,我梁山既然不受招安,当早早建元立号,以安军民之心。”
三娘听了之后,沉吟不语,过了片刻之后,方才缓缓起身,走到中央,先团团一礼。诸将心头都微微惊讶,皆起身回礼。随后三娘才缓缓说道:“我梁山累败官军,山东再无可抗我梁山之军,此皆实情。然宋廷立国将近两百年,正所谓破船也有三千钉,宋军精锐皆在西军,那里尚有二十余万精锐在,各路宋军厢兵、京城禁军皆在,宋廷与我来看,还是庞然大物。此刻切勿盲目乐观,只图一时痛快。”
众将听了,皆渐渐安静下来,三娘双手虚按,示意众将坐下,随后方才又道:“方腊起事不假,但聚众十余万人之中,能战兵马有多少?他那里一时能攻城略地,皆是因为江南之地受花石纲之苦太深,宋军准备不足,是以眼下看来却是能攻城略地,显耀一时。但待得各路宋军齐至,吴中之地,无险可守,败亡迟早之事。”
公孙胜道:“既然如此,可否与方腊暂先结盟,我梁山与方腊一南一北,遥相呼应?”
三娘摇摇头说道:“此事不智,我在北,他在南。且先不说他答不答应与我结盟,便算答应结盟,也是我梁山能帮他甚多,而他却无助于我梁山。宋军此刻仍旧控扼两淮、大江,方腊兵马如何能过得大江?真要我梁山有事,方腊必不能援我。而我梁山在北,若与他结盟,朝廷必定先打我梁山。与他人做嫁衣之事,我不会做。”
公孙胜沉吟道:“但今趟朝廷招安,我等扯诏辱使,已然做得绝了,朝廷要剿灭方腊,也定会先平定北面,方才动手。”
三娘狡黠一笑道:“这便是为何我到此时都不肯建元立号的原因。是想我等虽扯诏辱使,但却未建元立号,明面上来说,尚有余地。而方腊不同,他已经建元立号,便是宋廷眼中钉,一代王朝岂能容忍此举?只要我这里尚未建元立号,我料定宋廷,便会先对我梁山留三分余裕,转而先剿灭方腊。”
说到这里三娘顿了顿,转身吩咐了身旁几名侍女几句后,几名侍女转入内堂,稍后取出一份巨大的地图来,展开一看,便是当今天下大地图来。
这地图长约数丈,宽约三丈,铺在地上,聚贤堂中央之地立时都被铺满。其上宋朝、西夏、辽国、金国、大理、吐蕃、扶桑等国家疆域,皆在其上,各国重镇、要塞、国都、山川形胜,皆绘于图上。众将皆次见得此图,都惊骇不已,纷纷起身来看。
三娘指着地图道:“此乃东州寰宇图,乃我闲暇之时,命萧让召五十名文士,耗时一年半时光,方才绘制而得。其上各国江山形胜,都在其上。”
说到这里,三娘指着图上山东之地的梁山说道:“如今我梁山控扼运河水道,出运河可入黄河水道,直逼东京。西北之地华州少华山那里,我军尚有朱武、史进部在彼,那里有十万精锐牵至住西军二十万精锐。宋廷若真要剿灭我等,非得动举国之力不可。但我眼下并未建元立号,宋廷动举国之力前来征剿,实属不智。可假若我真的建元立号,便是与宋廷不死不休的局面,宋廷定然举全国之力来征剿,便不会似现在这般举棋不定。”
众将听了皆是颔,李逵焦躁道:“那不称圣母,我等还是要招安不成?”三娘摇头笑道:“我这里所想的招安,并不是你等所想的招安。想南越之地,多土司土番,他那里依旧是自有兵马,自有土地,只是尊奉宋廷旗号而已,但却各行其是。上趟我与招安天使陈宗善说的,封王裂土,独霸山东,并非戏言,我等招安,只认这个条件。我梁山在山东制霸,可以尊奉宋廷旗号,但我要保留军马,听宣不听调,为宋廷藩镇。”
公孙胜闻言皱眉道:“只怕朝廷不会答允此等条件。”三娘俏脸一板,拔出腰间日月刀指着图上东京之地,森然道:“那我便逼朝廷答允!”
“如今我梁山攻陷济州,我已经号令李俊等率领水师出运河,入黄河水道,断绝运河漕运,水师直逼东京。稍后我在替天行道旗号前加上几个字,再打出一个旗号来,便是清君侧,诛奸臣,替天行道。这般一来,宋廷定然会认为我心不反,只是因为朝中奸臣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再加上我武力相逼,或可就范。”
公孙胜皱眉道:“裂土封王,建立藩镇之事,只恐朝廷万难答应。若宋廷真因为我等相逼,诛除朝廷奸臣,我等又当如何?”
三娘微微一笑道:“蔡京不是晁错,当今宋帝也不是汉景帝。宋廷若不想我梁山成第二个夏国,在招安之事上,定会细细斟酌。”
李逵听了半天,越听越糊涂,焦躁道:“这弯弯绕太多,不如一鼓作气打到东京去,夺了鸟位子,来得爽快。”
三娘叹口气道:“若是宋廷之外,没有金国、辽国、夏国等虎视眈眈,我也想这般干。”
顿了顿三娘指着地图上金国续道:“如今北面金国已经打得辽国奄奄一息,早晚灭了辽国。金国女真人并非辽人,他一般的觊觎我中原江山,早晚兴兵南下。若我这里图一时痛快,攻上东京,四面勤王兵马必然蜂拥而至。即便我梁山军马雄壮,能打败这些勤王军马,自身也当折损不少,将来金兵南下,如何能抗?稍有不慎,便是再一个五胡乱华的局面,那样我等便是千古罪人!”
公孙胜听了第一个醒悟过来,捻着胡须道:“主公霸住山东,是想待金兵南下,与宋军大战,我等伺机而动。”
三娘微笑颔道:“如今方腊之乱,并非天下大乱,金兵南下,方才是逐鹿之时。”
公孙胜沉吟道:“但若宋廷不肯按我等条件招安,又当如何?”
三娘微笑道:“不管他招不招安,我都在那里,不增不减。不给我山东,我自取。大军来剿,我兵马据之。与华州东西呼应,我倒要看看谁耗得过谁!”
林冲道:“若朝廷横下一条心来,举全国之力在征剿我等,又当如何?”
三娘笑道:“若宋廷真有这个决心,便不会有辽朝,也不会有夏国。更何况我这里还打出清君侧、诛奸臣、替天行道的旗号来呢?即便要举全国之力来,只怕宋廷朝中也会反对之声四起,如此怎么与我一战?”
众将听了皆是豁然开朗,心头各自有数。当下三娘吩咐更换旗号,打出清君侧、诛奸臣、替天行道的旗号来。又飞鸽传书各军,也教打出这般旗号来。随后将济州捉得的酆美取来,三娘好言安慰,再将梁山裂土封王、永为藩镇之意说了一遍,便放他回去传话。随后三娘吩咐济州等各处州县整修城池,操演军马,枕戈待战不提。
却说童贯和毕胜沿路收聚得败残军马三万余人,十亭军马中去了七亭,比到东京,於路教众多管军的头领,各自部领所属军马,回营寨去了,只带御营军马入城来。
童贯卸了戎装衣甲,迳投高太尉府中去商议。两个见了,各叙礼罢,请入後堂深处坐定。童贯把大折两阵,结果了八路军官,并许多军马,酆美又被活捉去了,似此如之奈何,一一都告诉了。高太尉道:“枢相不要烦恼,这件事只瞒了今上天子便了,谁敢胡奏!我和你去告禀太师,再作个道理。”
正说话间,江南方腊作乱火急军报到来,高俅与童贯看了之后面面相觑,稍后童贯才道:“梁山未平,华州僵持,如今方腊又反,北面金国攻掠辽国,我等未能参与其事,收复燕云十六州,如之奈何?”
高俅道:“且先按下,先往太师府商议再定。”当下两个径往太师府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