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三个探路回来,都言左近无人。八一中文w≤w﹤w<.≤8≤1<zw.com三娘便与赵官家出了地道,来到天清寺后院,原来这地道却是通到天清寺后院一座柴房之内。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四个押着赵官家出了寺来,果然已经出得东京城来。三娘笑了笑道:“多谢赵官家相送,你便寻寺内僧人送你回京城去吧,我等告辞了。”
赵官家如蒙大赦,松了口气来,便在此时,晨曦间金光万丈破空,只见得三娘一身凉官服侍,却依旧掩不住她那容颜,赵官家一时间竟看得痴了。赵官家愣愣道:“何时能再相见?”
三娘微微一愣,随即嫣然一笑道:“最好不见,见之何益?”说罢三娘当先飘然而去,丽卿、李逵、燕青三个急忙跟上。
直到三娘等四个远去,赵官家方才回过神来,举起适才击掌之手看了看,久久不能忘怀。过了许久,赵官家方才寻了寺内僧侣,将出随身御宝看了,唬得一众僧人慌忙接入寺内,又差人急忙通禀京城内。
堂堂一国天子被劫,东京城内早已经乱成一团,蔡京等人急得如热过上的蚂蚁,好不容易听闻城外天清寺来报,说天子在寺内,一众大臣急忙起了驾辇,率领数千禁军护卫,直奔天清寺。
从寺内接出天子后,所幸天子无恙,只是受了些许惊吓,接回宫内后,御医请了脉,按了一副安神定惊汤药来,天子服了后,沉沉睡去。蔡京众臣也不敢离开,只在殿外守候。
天子安睡了数个时辰后,方才转醒,少时便召蔡京、童贯、高俅、杨戬四个入内。四个入内陛见,都惶惶不安,天子用了些御食后心神稍定,便道:“昨夜那梁山泊主请朕往天清寺一游,说了许多话来。”
蔡京等人知道天子说得体面,其实就是被人捉了,但也不点破,蔡京奏道:“这些梁山贼寇,胆大妄为,屡次扰闹京师,臣等之过也。”
天子道:“此趟并非她无理取闹,只因有冤情,方才找朕诉说。”当下天子将地道内听的话都一一说了。蔡京四个闻言,登时面如土色,汗出如浆。
天子说完,四个拜伏于地,皆口称死罪。天子沉吟片刻后,只看着蔡京道:“卿如今年老,不如退隐归家如何?”听闻此言,蔡京如五雷轰顶,浑浑噩噩的只得拜谢圣恩,天子命他退下。
蔡京被人扶出殿外自落了,童贯、高俅、杨戬三个拜伏于地,皆是惶惶不安。天子又叹口气道:“数十年君臣一场,朕知晓你们忠心,只因民怨太深,先令蔡京归家,以示小惩大诫,待得民怨平息,再做理会。你三个当小心办差,切勿疑忌。”
童贯三个忙称不敢,童贯小心道:“只是梁山那里闹了东京,又烧了造船所,是否先起6路军马前去征讨?”
天子不豫道:“逼迫太紧,定然坏事。梁山那里当先招抚为主,西路东调的十万军马,先往江南去征剿方腊,待平了方腊后,梁山之处再做理会。”三个都拜伏领旨,天子又道:“此趟乃是梁山泊主相邀赴会,并非掳劫了朕去,此事不必追究。”三个见天子也未追究此趟之事,便领了旨意退出,自按天子御旨办理去了。
却说三娘四个离了天清寺,径投梁山而去,路上李逵兀自愤愤不平道:“嫂嫂,怎的不将那官家老儿砍了?省了许多事来。”三娘尚未开口,燕青道:“你这黑厮只知道杀人,却不知杀了这个皇帝,宋廷还能再立一个皇帝么?到时候这仇怨结的深了,官军定然倾巢来征剿我山寨,有何益处?”
李逵嘟囔一句:“来一个杀一个呗。”便不再说话,燕青道:“此趟泊主放了这官家,我等已经将冤屈说了,也将那些奸臣的恶事说了,官家定然会惩治那些奸臣。”陈丽卿道:“正是,那官家也说了,定会惩治蔡京那些奸臣来。”
三娘闻言却缓缓摇头,叹口气道:“你们太过天真了,你们真当皇帝对于蔡京他们干的恶事什么都不知道么?”三个闻言都是一愣,三娘望着天边的彩霞道:“其实皇帝不但知道,而且许多事都是他默许了的,要想皇帝惩治这些奸臣,真是异想天开。”
便在路上,陈丽卿、燕青、李逵三个听了三娘言语后,陈丽卿皱眉道:“我看那官家一团和气,面人宽和,不似奸恶之人,当不会言语诳我等。”三娘叹口气道:“自古皇帝为渔夫,大臣为鱼鹰,百姓为鱼虾。渔夫用鱼鹰捉鱼,皇帝遣大臣欺压百姓,待得鱼鹰着不得鱼虾了,便换一只鱼鹰。待得手上大臣不好用了,便换一个大臣。而鱼虾便还是鱼虾,渔夫依旧是渔夫。”
李逵听得一头雾水,只叫道:“听得懵懂,不管他什么鱼鹰、鱼虾的,那皇帝老儿要是敢赚俺们,下次再捉得,定不轻饶。”三娘笑了笑,却不言语,一行人赶路往梁山泊而去。
晓行夜宿,路途遥遥,此时草枯地阔,木落山空,於路无话。四个因空闲,便大宽转梁山泊北,到寨尚有七八十里,巴不到山,离荆门镇不远。
当日天晚,只见前面有一处大庄院,李逵叫道:“有个去处,待去借宿一宿。”说罢便奔了过去,三娘恐李逵惹祸,急忙命燕青跟上。
两个奔到一个大庄院敲门,燕青道:“俺们寻客店中歇去。”李逵道:“这大户人家,却不强似客店多少!借宿他一宿,少时算些银钱与他便了。”说犹未了,庄客出来,对说道:“我主太公正烦恼哩!你两个别处去歇。”
李逵直走入去,燕青拖扯不住,直到草厅上。李逵口里叫道:“过往客人借宿一宵,打甚鸟紧!便道太公烦恼!我正要和烦恼的说话。”里面太公张时,看见李逵生得凶恶,暗地教人出来接纳,请去厅外侧,有间耳房,叫他两个安歇,造些饭食,与他两个吃,著他里面去睡。
李逵叫道:“且不忙安排吃睡,我家还有两位官人要安排,一并安排个方便。”太公无奈,只得吩咐打扫西厢,安排歇宿。少时三娘与丽卿到了,见了太公,自吩咐安排饭食吃了,就便歇息。
李逵当夜没些酒,在土炕子上翻来覆去睡不著,只听得太公太婆在里面哽哽咽咽的哭,李逵心焦,那双眼怎地得合。巴到天明,跳将起来,便向厅前问道:“你家甚麽人,哭这一夜,搅得老爷睡不著。”太公听了,只得出来答道:“我家有个女儿,年方一十八岁,被人强夺了去,以此烦恼。”
李逵道:“又来作怪!夺你女儿的是谁?俺们梁山左近,方圆百十里内,还有人敢侵扰百姓?”太公道:“莫说莫说,你说梁山,我实话一说,惊得你屁滚尿流!那强人是梁山泊头领一丈青扈三娘子,有一百多个头领好汉,不算小军。”
李逵哈哈大笑道:“你这老汉定是认错人来,那扈三娘子捉你女儿去作甚?”太公道:“你却不知道,那梁山头领一丈青虽是女子,但却捉我女儿去,直说寨里缺个使女,要我女儿去服侍她。”
正说话间,三娘已经挑帘出来,笑着说道:“太公,你看可是我抢了你家女儿?”那老汉只看了一眼便道:“不是,这位官人怎会是那一丈青?那一丈青乃是一介女流之辈啊。”
陈丽卿吃吃笑着从后而来,将三娘帽子摘下,一头青丝垂下,又问道:“太公,你再看看,可是?”那老汉看了一眼,惊呼一声道:“原来官人是个女儿身,但却不是那一丈青来。”
李逵皱眉道:“太公,你且说说看,那一丈青什么摸样?”那太公道:“便是方二八年华,长得美貌绝伦,来时着一身青花甲,提着花枪,骑着青马,手下一群小喽啰,总有三五十个。”
李逵哈哈大笑道:“太公,那人定然不是我家嫂嫂,我家嫂嫂已然双十年华,惯使双刀,不用花枪。俺们梁山一丈青扈三娘子便是眼前这位,你可看仔细了。”
那太公惊呼道:“莫要诓骗。”李逵拉过燕青道:“我两个便是梁山好汉黑旋风李逵并浪子燕青,骗你作甚?”三娘也上前道:“太公宽心,这趟事既然是有人冒我梁山名头作恶,我定是要管的。”
当下三娘吩咐李逵、燕青两个道:“此事便差两位兄弟去走一遭,我与陈娘子便先回山,若是那女强人那里兵马众多,便回山来报于我,我自当点起兵马来相助。若是她那里兵马不多,两位兄弟自打了,将女儿还了太公,自行回山来便了。”
李逵却笑道:“晾她一个女子有何本事?我与小乙哥两个去便了,定讨得太公女儿来还他。”当下燕青细问他来情,刘太公说道:“那日平西时来,三更里去了,不知所在,又不敢跟去。黑暗里只见得是投西北面去了。”
二人问了备细,便叫:“太公放心,好歹要救女儿还你!我家一丈青扈三娘子的将令,务要我两个寻将来,不敢违误。”便叫煮下乾肉,做下蒸饼,各把料袋装了,拴在身边,离了刘太公庄上。先去西北上寻,但见荒僻无人烟去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