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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自取其辱(1 / 1)

“二哥,小妹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家可就这么一个小妹,我们宠还来不及,凭地任他们搓磨拿捏?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杨辰志面黑如水,出了杨老太爷的院子就忍不住发火:“祖母不是亲的对我们耍手段我也认了,可我们是祖父的血脉亲人,他这么偏心眼就太过了!小妹也是他的亲孙女,亲事抛开不说,差点一条人命他却高拿轻放,罚跪祠堂打几板子就放过他们了!刚刚更可笑,还要我们劝母亲不要闹腾,这样的祖父我实在亲近不起来!”

杨辰希停住脚步,望着杨辰志同样面黑如水,叹了一口气才道:“三弟,多年以前我们不就已经见识到了祖父的冷漠无情吗,在满府的人眼里我们一家都是杨家的牛马,牛马就该任劳任怨为他们付出。两年前父亲和大哥为什么会离家,不就是对这个府里所有的人彻底死心?我一早就说过你不要对他想的太好,偏生你不信,再一次见识他的冷漠无情,感受如何?”

“二哥,小弟错了,小弟确实想错了,我不该对他还心存念想,指望他公正,你说的对,想要娘亲还有小妹不被欺压,想让我们二房能立起来,只能我们二房的男人有所作为。只是二哥,就这么放过那几个人吗,咱们娘亲和小妹受的欺辱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就该给他们还回去,还要算上利息!”杨辰志的眼中浮现出狠厉。

“闭嘴!”杨辰希怒喝,“你想做什么,把你的鬼心思给我收起来!大哥离家前的嘱咐是什么?你性子莽撞,早先父亲和大哥就说了,他们不在的时候你必须得听我的,我告诉你,娘亲和小妹的事我自有分寸,你不准乱来,你谨记现在的皇上治下清明,若是因为你胡乱出手惹上官非,难道要我们二房一家为了那几个烂泥一样的人赔上身家性命和前途?我就问问你,值吗?”

杨辰志咂咂嘴,有点不情愿但也乖乖的压住了脾气:“那二哥你得答应我,我才不自己来,你想做点什么的时候一定得让我帮忙,否则我就自己出手让他们好看,气死我了,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

杨辰希一巴掌拍上杨辰志的肩头:“你要给谁好看,再怎么说那几房也是我们的血脉亲人,若传扬出去你让外头的人怎么看?名声和性命,哪个对我们的将来都重要。小志,有些事情去做是要讲究方法的,不能由你莽着来,否则就是伤人也伤已。再说了,有时候让一个人活着远比让她死更加让她难受!我们要做事也不必急于一时,惹人怀疑。走吧,先回去见母亲和小妹,我相信母亲肯定有所安排。”

“是,二哥,只要你答应让我帮忙就行,我听你的!”杨辰志嘿嘿着跟了上去。

一个丫头急匆匆的跑进刘元箐的小院,麻利的钻进一个有着精致绣帘的房门,来不及喘匀气息便对着倚在暖炉边软榻上的少女躬身行礼,“小姐,辰希少爷和辰志少爷已经从老太爷的院子出来了,正在回来二房院子的路上,你要奴婢打听他们的动静,是咱们要做点什么吗?”

少女便是赵月芳,听完丫头的禀报皱起了眉头:“真奇怪,这两位今儿个怎么这么快就给祖父请完安了,往常归来祖父不都要考校很久他俩的功课吗?”呢喃了一句,见丫头还愣愣的驻在面前便不悦的皱眉道,“小绿,你怎么还在这儿,下去吧,没点眼色!小桃,赶紧收拾跟我出门去!”

旁边侍候着茶水的丫头小桃得意的瞥了小绿一眼,这才拿了一个精致的暖兜子快步来到赵月芳身边,服侍赵月芳把暖兜子带上,这才笑道:“不奇怪啊小姐,最近二夫人闹的太狠了,又得罪了大房和三房,惹怒了老夫人,还落了老太爷的脸,这些个主子谁还有宽待二房人的心情,他们去见老太爷,肯定也就是走个过场!”

赵月芳淡淡的扫了小桃一眼,摇头道:“小桃,你虽是个机灵的,可惜看人见事的眼光却不行。不过不打紧,你记着,我们做事无论如何不能在明处得罪狠了二房的人就行。行事灵醒着点,多与别房的丫头们来往,这府里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你都要报与我知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桃眉毛都拧到一块了,“小姐,奴婢知道以后怎么做事了,只是还是不明白,这个大宅子里,二房的日子明明是最难的,为什么夫人和小姐你就这么看好二房呢?”

赵月芳轻叹一声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她想起了以前的家,商人父亲为了摆脱商藉与母亲家联姻,为了亲近岳家,哪怕她是女儿身也请人悉心教导,后宅阴私和行事手段一样没落下,就指望着将来生个儿子后,女儿在婆家得力能帮扶娘家。

赵月芳是恨她娘的,连起码的清白身份也不能给她,荣华富贵也留不住。明明有机会嫁入官户人家做体面人却贪图钱财嫁了商户,然后不甘心又去勾搭夫家的美貌小厮,生下她,这种丢人的事情怎么都该掩下来,可惜母亲了断关系时居然为了钱财闹的人尽皆知,名声污到连娘家人都不愿意她回去。刘元箐被休哭哭啼啼只想回去找娘家,可她却很清楚,那个衰败的刘家好名声,并不会接受丑闻缠身的她们,即便给她们一个栖身之所,往后日子肯定不好过不说,说亲要找个好人家就难了。所以半路上,赵月芳就将刘元箐劝来投奔已经成了显贵的姑祖母。

商人父亲一直想跟杨府搭上关系,早年便评介过杨家人。杨旭宁这个家主是个迂腐夫子,大儿杨青云好高骛远却志大才疏,三儿就是个败家仔,只有二儿子是个全才,曾感叹说杨家若要发达只能落在二房。赵月芳从未怀疑过商人父亲的判断,所以在杨府立稳脚跟后,力劝母亲入二房的门。

可惜刘元箐实在是蠢笨无能,并没有达成她的目的。如今母亲那里是更加指望不上了,赵月芳的目光闪了闪,她决不能离开杨府,她有自己的打算。

杨辰希和杨辰志脚步匆匆,心早就飞到了自家屋里。七弯八绕,刚到自家院子就遇到了早已静立在院子门口等候的赵月芳,兄弟俩的脸顿时就黑了。

似乎没瞧见兄弟俩的黑脸,赵月芳漂亮的脸上浮现着惊喜的笑容,很是得体的行了一个礼:“小妹月芳见过两位哥哥,已有月余不见,哥哥们可是安好!”

杨辰希不为所动,眼神冰冷,板着一张脸:“不劳赵家妹子挂心。屋外寒冷,还是回你的屋子吧!”

赵月芳一愣,然后笑的眯起了眼,“多谢二哥哥关心,听闻两位哥哥今日回府,小妹是特意来迎的,年关忙,家里什么事都需要母亲照看,我时时都有空是可以搭把手的,还可以帮着照看小妹。”

杨辰希笑了,嘲讽的意味很浓:“你想的太多了,客人就该谨守本份,不要做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非要我说的明白我就再说一遍,我们家永远不会接纳你们母女,死心吧,不要再做无谓的事情了!”

“二哥哥说话何必如此绝情!两年了,大家一个院子住着,就算是路人相识相处这么久多少也会有几分情份不是?小妹我从来都想着与哥哥们亲近,哥哥们不要一直拒人千里之外好吗!”赵月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很一副委屈难受的模样。

杨辰志嘿嘿冷笑着站到赵月芳面前,俯视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贱丫头,别一口一个哥哥妹妹说得那么亲热,好像跟你有多亲似的,搞搞清楚,你姓赵我们姓杨,你跟我们二房有啥关系!嘿,你是什么出身难道自己不清楚?有点自知之明吧!以后少来跟我们家攀关系,我们丢不起那脸!还有,别再靠近我妹妹,自己干过什么不知道?”

听到如此直白的话赵月芳明白了,杨倩芸的事情彻底引爆了二房人的怒火,顿时心里有了几分后悔,早知二房的反抗这么刚烈,当初就不该怂恿杨倩琳对杨倩芸下手,才造成如今难搞的局面。

其实二房两兄弟并不知道杨倩芸落水与赵月芳有关,他们意指的是以前赵月芳和大房三房的孩子们伙同起来欺负杨倩芸。

咬咬牙,赵月芳的眼泪流了下来,“我知因为我娘惹得哥哥们心生厌烦,可哥哥们可曾想过我才是那个最可怜最无助的人,我做错了什么才换得活成这样的境地?爹不要娘不疼,寄人篱下看人眼色,遭人白眼被人说道,活的小心翼翼!哥哥们,投生不是我能选的,长辈们的行事我也无能为力啊!”

只是她哭诉的对象根本不为所动。

杨辰希黑着脸冷冷说道,“你真没必要跟我们说这些,你的为难事,你的不如意,应该找你的至亲长辈为你解决。如果在我们杨家过的不畅快,完全可以回刘家呀,刘家肯定舍不得你这位亲骨肉受委屈的!”

赵月芳朦胧着一双泪眼看着杨辰希,“好教二位哥哥知道,自打祖母将娘许给了父亲,我们母女在外人眼里便已经是二房的人,亲友尽皆知晓,这出嫁了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我和娘从那天起生死都是杨家人了,外祖家不会再管我们,离了杨家,哪里还有我们母女的活路啊!”

杨辰志忍不住哈哈大笑,“若别人家女儿说嫁到哪家便生是人家的人死是人家的鬼,我信,你们刘家女就算了吧,你母亲同时跟着两个男人,留你这么个大证据还好意思说这么亏心的话!哎,能活的这么没脸没皮还说的一脸理直气壮的,我也算服气!”

“走吧,别人愿意自说自话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下次不用再理会就是了。”杨辰希径直向院门走去,看也不看赵月芳主仆二人。杨辰志嘿嘿一笑,往地上呸了一口也不再说什么,紧跟在杨辰希的身后离去。

二房主院守门婆子嗤笑一声,也呸了一口口水在地上,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赵月芳脸上的血色尽没,呆愣在那紧闭的院门口半天不动,杨辰志的话在她耳边嗡嗡作响,这一刻,她无比痛恨自己的母亲。

“小姐,我们回去吧,外头天冷,你别冻坏了身子!”躲避着偶尔经过的仆役婆子们投来的鄙夷目光,小桃顾不得赵月芳阴沉到扭曲的面容小声小气的劝慰道。

“终有一天我会过上体面日子的。”赵月芳冷冷的说道,像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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