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铎萨满,你其实完全不必要如此的。”
就算林穗穗见惯了人情世故,可是在面对这样态度的暗铎萨满时,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总觉得,浑身上下别扭得厉害。
可偏偏暗铎萨满却一点儿也不觉得他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反倒还异常理直气壮的看着林穗穗,对她解释道:“大人,您可知道为何同样是做祭典,每次我主持祭典的时候,总是能够做到人山人海,让万人信服?”
“为何?”其实这一点,林穗穗也是十分好奇的。
毕竟听之前莫日根和莫恩泽他们的讲述,这位暗铎萨满的祭典大礼开始的时候,总是会有无数信众慕名而至,别说是让他们提交供奉,甚至有时候让他们交出自己的性命,那些信徒也是毫不犹豫,就像那并不是去送死,而是去承载某种荣耀一般。
这可实在是有够让人惊讶的。
“那是因为,不管是真是假,我自己都必须得先以完全信任的态度去对待。我必须得相信,神会因为我的祭典而赐福,我必须得相信,我能够与鬼神沟通,我能够作为神祇的代言,在这世间行走。
我知道,神女大人您定然是有一定真本事的,来到我们北蛮,也应该是有所目的的。不过您的伪装,蒙骗这些简单的愚民倒也罢了,想要让更多的人为之信任,追随,您做的还远远不够。”
暗铎萨满看着林穗穗,摇头晃脑十分认真的对她开口,语气里倒是少了几分黏腻的讨好,竟是多了几分教训的意味。
他这几天其实已经看明白了,眼前这位‘神女’的身份,其实存在着很大的疑点,然而这并不重要。
毕竟与神灵沟通,长生天什么的实际上是什么玩意儿,他是清楚得很的。
她们的目的,应该是想要扶持谷汗王成为新一任的北蛮可汗!
不管他是不是愿意,因为之前的那一场接触,他现在的身家性命其实早就已经捏在眼前这位‘神女’的手中了。
所以与其想办法去与其对着干,他的选择很简单——躺平。
只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考量的躺平,与妮娜侧妃他也算是接触过的,那位给他的感觉并不算好。
而且他能够安稳无忧的在北蛮混到现在,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识时务。
是,现在看起来,那位妮娜侧妃是控制了王庭,眼看着就能够利用扎德汗王的势力,进而控制整个北蛮!
可这也不过是假象罢了!
别的不说,就凭借扎德汗王之前在王庭里杀害他那几个兄弟,对其中一些反对的贵族赶尽杀绝的做法,就足够让那些在一旁围观的贵族和部族犹豫了。
谁会想让一个随时有可能挥刀砍杀自己的疯子上位呢?
所以,若是没有谷汗王出面来挑这个大梁,北蛮的那些贵族王公们发生叛乱,那是迟早的事情!
原本他还在考虑去投奔谁,现在好了,他索性不用考虑便已经有人为他选定投靠对象了。
既然已经确定了目标,暗铎萨满也不是那种扭扭捏捏会犹豫不决的人,所以这会儿既然有了机会给他表现,他自然就不会放弃。
他当然清楚,在眼前这些人面前,他可以说是连‘神女’身边的那只白虎的地位都不如,但是这不打紧,只要对方愿意给他机会,他就有信心,能够让对方看到他的实力。
“接下来您要想成功的说服王庭周围的那些部族,首先最应该做的,就是先说服您自己。您得说服您自己,您就是‘神女’,甚至于,您就是长生天的转世,在这世间的化身!
您拥有者对整个王庭之中,王权更迭的控制权。
只有您自己先说服您自己,成功的进入到‘神女’这个身份,您才能够做到让世人都崇拜您,信奉您,唯您马首是瞻。”
暗铎萨满见林穗穗没有打断他,而是继续一副聆听的状态等待着他的后文,他才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开口道:“王庭周围的那些贵族和部族,说是信奉长生天,其实都是狗p!”
说到这里,暗铎萨满有些不合时宜的爆了一句粗,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才带着几分嘲讽对王庭周围的那些部族,以及王庭里的那些贵族做起了评价:“他们信奉的,是自己的利益!
能够给他们带来利益,他们才会听从,才会无条件的选择服从;否则,就算是长生天真的降临世间,让他们交出他们手中掌握的大半财富来接济那些贫苦的牧民,他们铁定会将长生天当成疯子直接烧死。
看,这就是那些人虔诚的信仰!
所以,‘神女’您应该更多的去想一想,要用什么东西来说服他们,用什么样的利益来打动他们!
若是实在不行,至少您该像之前对待我那样,用什么东西来驯化他们!
让他们不得不像狗一样对您唯命是从,匍匐在您的脚边不敢反抗。”
“那你觉得,什么手段能够最快的达到目的呢?”林穗穗看着暗铎萨满,突然就想听他将话讲下去。
“属下觉得,现在的情况想要以理服人肯定是来不及了,那些贵族们一向行事瞻前顾后的,您要是好好的与他们说话,商议,他们能够磨磨蹭蹭的拖到扎德汗王与妮娜侧妃的孩子出生!
所以,眼下最有用的办法,您还是将他们当狗吧。
驯服,让他们听话就行了!”
说到这里,暗铎萨满的语气里明显的带上了几分藏都藏不住的幸灾乐祸:“反正那些人真的用起来也就只有那一张嘴好使,只需要在到时候让他们出面表个态就行了,也不需要那么麻烦。”
他现在已经被迫将命交出去了,没道理就只有他一个人倒霉吧!
那些王爷贵族什么的平时见到他们无一不是高高在上颐气指使的,如今也总算是老天开眼,也该让那些人也尝尝,跪下来给人当狗是什么滋味儿了!
这以后大家就都是狗了,谁还比谁高贵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