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果赶紧摸上岸,穿上衣服就跑了。
零三虽然可爱,但若是在他这里暴露了身份,零七必定会知道。
零七知道了,席渊那个狗东西闻风而动,也会想方设法知道,那就玩不成了。
看来零三已经在南平认祖归宗,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回京城呢?
难道是回来跟席渊说明真相??
想了想零三那天真无邪的性子,姜果觉得的确很有可能。
零三和零七完全相反,零七是黑心冷血到骨子里,零三则是懵懂的模样,似乎对世事一知半解,保留着孩童的纯真。
说到底,还是原身太过保护零三,把他当成亲弟弟护着。
不过他命不错,总有人愿意守护他的天真。
零三坐在路边等了半个时辰还没等到,再来看时,人已经走了。
他隐隐有些失望。
在南平时,母亲跟他说,他多半是喜欢上零一了。
可他们都是男子,不能在一起,只能下辈子再续前缘。
刚才认错了人,零三还真以为零一就是女子,这样他就不用逃离家族跟他私奔了,他可以光明正大娶她,把世间所有的好东西全部捧到她面前来。
同为暗卫,零一肯定也想要光明磊落地生活在世上……
零三想了一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还是私奔吧,虽然一辈子见不得光,可还是自由的。
他下定决心,打算借墨家的身份把零一从战王府要过来,然后他们就私奔去!
月光下有一抹白色在河水中漂流着,零一飞身捡起来,原来是一张帕子。
恐怕是刚刚那位姑娘掉的吧。
他轻轻收好,若有机会还给人家,也算是弥补方才的罪过。
帕子被折叠得方方正正的,他正打算往袖子里放,突然借着月色,看到了右下角用黑线绣的一字。
他睁大眼睛,手指都有些颤抖。
这是……零一的帕子!
没错,他见过无数次,零一每次都用这帕子替他擦拭伤口,偶尔也擦眼泪。
零一是……是女子!
零三脑海突然闪过一道光,他想起了零七经常雕刻的那块木头。
一个长发女子,在水中沐浴。
现在想想,那侧颜,分明就跟零一有五六分像。
——
姜果在京中蛰伏了好几天,看到小偷的尸体伏法,还被鞭尸,挂在城墙上。
她总算是确信,自己的确死遁成功了。
真不错,忙完这一阵,就可以接着忙下一阵了。
托系统的福,她现在又多了个任务。
酒楼里人来人往,姜果一边吃着饭,一边听到楼下有人讲八卦。
“我倒是觉得那小偷是被冤枉的。”
“哦?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还不知道吗?城墙上的尸体没了,也不知被谁偷去,但我想一定是这小偷的亲近之人。”
“你想啊,若是这小偷真的胆大包天,偷到皇宫去了,哪怕是至亲,也不会愿意认他。”
“如今他尸首被盗,不正是含冤之人才会出的事儿么?”
“得了吧,话本子看多了吧你,胡说八道。”
“那你倒解释解释,他的尸骨为何被盗了?”
“这……”
姜果本人都有些惊讶。
谁这么闲,居然去盗她的尸体?难不成还要去搜一下她身上有没有别的宝贝?
不至于,真不至于。
她撇了撇嘴,也不关她的事,继续吃她的饭。
说起来,她这具身体的身份,还真是不简单,竟然是个公主。
不仅如此,若是算一算辈分,她应该是当今皇帝的妹妹。
虽然离谱了些,但先皇就是在六十的高龄有了她。
但先皇后因为对先皇爱得深沉,在先皇死后也不想独活,直接就自裁了。
最离谱的是,那时候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没出世。
还是先皇后的宫人救下她,劝她先把孩子生下来,好说歹说她才生下来。
不过也是难产,生下这具身体后,先皇后立马就如愿追随先皇去了。
恋爱脑真是要不得,怎么能为了爱情寻死觅活的呢?
这剧情,狗听了都摇头。
这先皇后,如果气运再深厚点,又正好是个女主,恐怕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就是她了。
所谓解开身世之谜的任务,她都已经解开了,可进度条一动不动。
说明她还得把这个身份坐实了,昭告天下以后,才能完成任务。
不得不说,小饭桶是真缺德啊。
当年的人都已经死了,她平白无故跑去跟皇帝说“窝囊的皇帝啊,我是你妹妹哦”,皇帝不得把她拖出去喂狗?
为了追查当年的线索,姜果只得去东启一趟。
先皇后的母家是东启任家,也是隐世家族之一。
女儿贵为皇后,又怀孕了,母家不可能不知道,姜果还是打算去碰碰运气。
——
战王府里一片寂静。
与往日的寂静不同,近来几日,空气中都多了些肃杀之气。
“主子,这便是……零一的尸首。”
地上是一具被白布覆盖的尸骨,白布上血腥点点,尸骨也已经发臭了。
席渊立得笔直,面上流畅的线条似乎镀了一层冰,莫名让人感到寒冷可怕。
“你可确定是他?”
“是的,主子,零三的命牌也在……”
命牌是战王府暗卫的身份牌,人在牌在,人死……牌也在。
席渊虽然看上去冷血,但他是将军,对自己的下属从来都是有奖有罚。
哪怕是死亡率极高的暗卫,他也会把每个人安葬好,记录好他们的生平。
“主子,零八求见。”
零八是专门记载暗卫任务的,所有暗卫接收的任务一律经由他的手。
“让他进来。”
零八很快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黑木药盒。
“主子,这是零一从皇宫逃出来后递交上来的药,他已经完成任务了,只是……只是知道这次凶险,且他那时身受重伤,药石无医,所以才会独自出城,引来追兵。”
席渊当然知道药盒里放的是什么。
可……零一向来冷静聪明,这次竟然会冒这么大的险,闯入皇宫宝库里盗取龙皇丸,他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是……因为和自己……所以觉得活不下去了??
一想到这个,席渊怒从中来,那晚分明是他被他……!
席渊两手攥得紧紧的,目光死死盯住地上的白布,杀气腾腾。
“那晚为何不报?!!”
若是他逃到战王府,自己哪怕费些力气,也能保得住他。
难不成这蠢货真以为龙皇丸就可以弥补他对自己做的事了吗?!!
“回主子,是零一不让报,零一说未避免节外生枝,等风头过去再说。”
说罢,零八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来,递了上去。
“主子,这是零一让人从南平带回来了百枯草,府医说正好用来以毒攻毒,配合龙皇丸可以解了您的寒毒,您再也不用受寒毒之苦了!”
数不清的怒气涌上心头,席渊只觉得自己每寸肌肤都被怒气烧灼得疼痛不已。
为何……
只不过是个下属,只是他的一条……
“噗——!”
“主子!!!”
席渊顿时喷出一口鲜血,地上的白布染了一大片梅花,绚丽得有些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