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舟涨红了脸,不知道姜果为什么不肯承认她的身份。
他知道自己是不会认错的,因为她的气味独一无二,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不过,他也没再开口,只当姜果有什么难言之隐。
“或许……或许是认错了……”
见黄舟蔫蔫的样子,黄乐却更加来了兴趣。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姜果,跟她说家里新做了几身衣裳,邀请姜果一起去试试看。
姜果当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黄乐肯定是想试探她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
黄乐的确难缠。
好在小莲来得很及时。
“公主,陛下召您即刻进宫,轿子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如此,她立马起身告辞,黄乐也没拦她。
这感觉真是十分刺激。
更刺激的是,乘轿在宫中行走的时候,她还听到了战王的名字。
似乎是不远处有人在给他行礼。
姜果轻轻掀开轿帘一看,果然是席渊那个狗。
只是他心情似乎不好,沉着一张脸,比以前还像冰块。
姜果赶紧放下轿帘,催促着宫人快些走。
她可不想撞到他,肯定没什么好事。八壹中文網
跟着太监入了御书房,姜果就看见承德帝兴致勃勃地在那里欣赏书画。
“快来,太康,这些都是宫中画师为你作的画,你可有喜欢的?”
行啊,手脚真快。
承德帝自顾自地欣赏,又抽出一幅颇为英气的画。
上面画着她在舞剑,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好不美艳。
这画师也是厉害,只是见了姜果几次,居然能画出这么多画来。
而且每一幅画里的人,都跟她有七八成像。
“这幅好啊,这幅真漂亮……”承德帝拿着那幅舞剑图欣赏半天。
不太聪明的眼珠子里不知道转出了什么鬼主意,他竟然自顾自的笑了。
让他当皇帝真是造了个大孽。
“太康可听说过战王爷?”
“……”姜果微微挑眉,这货该不会打算用她拉拢席渊吧?!
“战王殿下威武,自然听过。”
“哈哈哈哈,那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战王殿下不仅威武,还生得高大英俊,是京中万千少女的夫郎人选。”
“而且他性情极好,平易近人,面冷心热,是个长情之人,最适合托付终身。”
“……”
这个老皇帝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睁着眼睛说瞎话。
席渊性情极好??
他平易近人???
他面冷心热,适合托付终身??
姜果终于明白“媒婆的嘴骗人的鬼”是怎么个事儿了。
“陛下,我想先去看望母妃,其余的事……等拜祭完母妃之后,自然都由皇帝哥哥做主。”
见她顺从,承德帝十分愉悦。
他的一生几乎都在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如今也能掌控他这身份高贵的皇妹了。
“太康乖,哥哥一定为你选择这世间最好的良配,才对得起你对哥哥的信任。”
“是,多谢皇帝哥哥。”
“叫哥哥就行了,你我之间,哪来这么多虚意情假意。”
“是,哥哥。”
两人一套虚情假意拳,打完以后就天黑了。
好在老皇帝终于松了口,让她明日就可以去拜祭先皇后。
姜果回家以后跟任重说了这事,本以为要离开京城回家了,他会很开心。
可任重神色微沉,伸手摸了摸姜果的脑袋,声音平缓地问她。
“果儿觉得,你那皇帝哥哥如何?”
姜果一愣,不太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
只能捡着不会出错的说。
“皇帝哥哥为人很好,自从入京以来,对我颇为照顾,而且他……”
姜果话未说完,就被任重的笑声打断。
他轻轻刮了刮姜果的鼻梁,他用了点力气,姜果被刮得鼻梁疼。
“哥,你干什么,可是我说错了?”
任重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和他面对面。
“果儿,在哥哥面前,你不用说任何违心的话,哥哥永远信你,永远会站在你这边。”
“你若是觉得那皇帝蠢,你可以骂他蠢,你若是觉得他胆小懦弱,你可以嘲笑他是个胆小鬼,还可以骂他懦夫,哥哥会跟你一起骂。”
“……”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居然会从他的嘴里讲出来。
姜果有些迟疑,却听到任重继续开口。
他深刻的眉微凛着,似乎是回忆起了以前,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向往。
“我不是一开始就对做生意感兴趣的,十年前,我本想入朝为官,我满怀信心,遍读经略策论,一路考到京城,却在殿试的时候,因为任家大公子的身份,被他直接封了礼部尚书。”
“而另外两位学识过人的考生,却因为与摄政王的私怨下了大牢。”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天下之主无能,那这天下百姓就永无出头之日。”
“果儿,他无能,他的儿子们却任由他无能,没一个有治世之才,若这天下一直交由他们家,只会走向灭亡。”
姜果脑袋里有些木,所以这任重的意思是……
“如今你是皇帝的亲妹妹,你有继承皇位的权利,为何我们要逃到东启去,白白将这天下交给他?”
“哥哥要让你坐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后半生再无任何遗憾!”
“……”
哥哥的爱太过疯狂,甚至想为我谋权篡位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姜果走了那么多个世界,不是没有做过女皇,她对权力已经没有太大欲望。
除非是任务需要,否则她不会去自揽麻烦。
而且,这个小世界的男主就是未来的皇帝,她不能破坏剧情,否则还要再重新修复。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到时候把她哥打晕,直接带回东启去。
她之前就知道任重比较离经叛道,却没想到他直接就要造反。
而且,还想让妹妹改朝换代当女皇。
这格局和胸襟,以及变态程度,比起男主和反派都要更甚一筹。
“哥,我们先拜祭母妃,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好吗?”
任重微微一愣,然后轻轻抱住姜果,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温柔。
“是不是哥哥吓到你了?哥哥今日确实有些糊涂,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
“此事的确需要从长计议,别怕,哥哥一直都在你身边。”
“……”真可怕,他还要从长计议。
姜果嗯了声,没再开口。
第二日是拜祭先皇后的时间,两人一大早就乘坐轿撵去了皇陵。
这次拜祭并不太隆重,因为姜果要求了低调安静的拜祭。
任重并没有认祖归宗,所以他需要这份安静。
先皇后的陵墓修建得很豪华,和先皇合葬,葬在一处。
生前再受宠再金贵的景象已经看不到了,再高贵的人死后也就只剩下冰冷的墓碑。
哪怕墓碑前缭绕着再多的香火,对于坟墓里的那一副枯骨来说,终究是毫无作用。
姜果拜祭了一整套,任重也跟着她一起做完流程。
两人静静伫立在陵墓前良久,任重却突然开口。
“果儿,其实我觉得她做得很对,先皇死了,她在后宫中本来也活不下去,死是最体面最不必受罪的出路。”
“嗯。”
“她看似什么也没留下,但却给了我们一个身份,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任重似乎又开始谋算起来,深黑的眸子里亮着光。
他轻轻按住姜果的肩膀,凑到她跟前,嘴角挂着笑意。
“果儿,哥哥顺遂了一生,可你什么也没有,如今有了这身份,却依旧被那老皇帝算计利用,要想真正自由,就得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利。”
“我的果儿值得那个世间最高贵的位置,让哥哥帮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