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洛华被杜飘飘拽着从角落里站起来，就见一抹藕粉色身影出现在门口。
女子腰肢纤细不盈一握，肌肤如玉透着蒙蒙白光，精致五官出尘如画，那双水盈盈的丹凤眼，宛如两汪清泉，干净清澈，不染尘埃。
霎时间！
热闹的一楼大堂安静如鸡，施洛华和杜飘飘亦是认出了来者何人。
顾以沫……
她怎么会是子淮表哥约的人……
施洛华咬着下唇，手里的帕子被绞成了麻花。
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下，顾以沫主仆三人脚步从容，踏着楼梯上了三楼。
女子纤细窈窕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大堂里顿时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这是谁家的小姐啊？长得跟仙女儿似的。”
“没见识，这可是丞相府的顾大小姐。”
长相斯文的书生唰一下甩开折扇，动作熟练姿势优雅。
他旁边的青衣书生闻言，立刻双眼放光的凑了过去。
“这就是三年前那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亲娘死后却被送到乡下自生自灭，最后一身病痛回京，还在虎跳崖险些丢命，后又差点掉进护城河的顾大小姐啊？”
这事如今满燕京都知道了，大家无不同情顾大小姐的遭遇。
好些茶楼的说书先生，更将此事稍加改编，成就了一段段催人泪下的经典故事。
“你们听说了吗？丞相府的二小姐和三小姐，要一同嫁给靖王府世子谢沐霆呢！”
“这有啥稀奇的，我还听说庆安伯爵府那个肥猪大小姐，要和苏贵妃的娘家外侄苏灿结亲了呢！”
“啧啧啧……这两人体型相似，那床榻可得遭罪了。”
听着大堂里各式议论，杜飘飘拉着失魂落魄的施洛华便往楼上走。
“表姐别灰心，就算表哥再心悦顾以沫又怎样，姨母可是说了的，她只乐意你做她的儿媳妇。”
两人一边上楼，杜飘飘一边安慰施洛华。
等到了三楼的天字号雅间时，施洛华已然收拾好被打击的沮丧情绪。
她抬手轻叩房门。
半晌后雅间门从里面拉开。
本以为会看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画面，可雅间里此时却坐了两男两女。
“哟……子淮你不止约了小沫儿，还约了你家两个婊妹啊！”
看见门口站着的两人，楚怀玉用折扇抵着下颌，拖腔带调挤眉弄眼道。
一身红衣的昭华公主翘着腿，没骨头似的慵懒瘫坐在圈椅上看戏。
顾以沫挑挑眉：“不请你两个妹妹进来坐？”
董邵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她们不是我请来的。”
“哦……”
顾以沫了然的点头：“那是你娘派来捉奸的。”
噗嗤……
“哈哈哈哈……”
楚怀玉喷笑：“小沫儿你尽瞎说大实话。”
董邵华无奈叹气。
他刚想起身打发门口杵着的两个表妹，却见施洛华已经施施然走了进来。
她先和众人屈膝见礼，最后才看着董邵华娇羞道：“表哥！我和飘飘在楼下看见顾大小姐，便想着向她讨教一下上次那幅对联，这才冒昧敲门打扰的。”
“对……我们是来探讨学问的。”
杜飘飘此时也反应过来，她上前一步，看着顾以沫挑衅道：“我们这里也有一个对子，还望顾大小姐不吝赐教。”
“好说！出题吧！”
顾以沫单手托腮，把玩桌上的白玉茶盏淡淡开口。
古人寒窗苦读才十年，她上辈子加上幼儿园跟博士后，可是足足读了二十三书的人。
倘若连个对联都接不住，那她可以再去死一死了。
“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杜飘飘说完，得意的扬着下巴倨傲道：“顾大小姐请吧。”
“呵……”
顾以沫轻笑出声：“这对联……不是杜小姐自己写的吧！”
真相被戳穿，杜飘飘眼神飘忽强撑道：“你……你少血口喷人，对不出来明说便是，本小姐又不会要你的银子。”
这对子，是她无意中在街上替人写家书的穷秀才那里发现的。
因上次在皇后娘娘生辰宴上，顾以沫一幅对联难倒所有人。
她看见这幅对子后，当即便给了穷秀才十两银子买了下来。
没成想被这死女人一眼给瞧了出来，当真是可恶至极、
“只有郁郁不得志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酸话。”
看着死鸭子嘴硬的杜飘飘，谢锦瑟眼尾微挑冷笑着问：“你有这份苦楚吗？”
见杜飘飘被问得小脸涨红，施洛华忙出声替她解围：“好对子不问出处，还是顾大小姐对不出来，在故意挑刺。”
“没错！”
杜飘飘这会儿又恢复了得意的小模样：“这对子不是我写的又怎样，你倒是给出下联啊？”
董邵华沉着脸，刚想将这两位表妹弄出去，便听见女子嗓音淡淡开口道：“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
“好！”
顾以沫话音刚落，雅间里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杜飘飘和施洛华闹了个没脸，只能灰头土脸离开了。
很快酒菜上桌，楚怀玉提起前几日在丞相府发生的事，不禁都笑得前仰后合。
“小沫儿你是没看到，苏灿抖着那一身白花花的肥肉，嘴里一个劲儿的喊他被强了，那样子……可真是笑死个人了。”
谢锦瑟言罢！再次笑歪在圈椅上。
几人谈笑间，雅间门再次被人敲响。
这次来的是董府小厮，声称府里有要事，让董邵华立刻回去。
“你先回去告诉夫人，本少爷用完午膳便回去。”
见自家少爷压根就没打算走，小厮垮着的脸都快要哭了。
“少爷您别为难小的，夫人说了，若不能将您请回去，小的这个月的月例就没了啊……”
“我说你还是快回去吧！省得你娘一趟趟派人来请。”
“对！你现在不走，等会你娘只怕就得亲自过来了。”
楚怀玉和谢锦瑟你一言，我一语，语气里满是浓浓的嫌弃。
顾以沫咽下嘴里的酱香排骨，擦了擦嘴角莞尔一笑开口道：“饭吃得差不多了，别让董夫人久等。”
董夫人的态度，在皇后生辰那天她就看得明明白白。
加上刚刚出现的施洛华，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