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伙子,货没了不打紧,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众人的劝慰货郎不领情,看着一米之外,被一双双马蹄践踏稀碎的货物。
他目呲欲裂嘶吼道:“那就是我的命啊……弟弟成亲要房子,老娘便替他来抢我的新房。
可我媳妇即将临盆,老娘却只给我留了这一担货物,现在货物毁了,我连找稳婆的银子都没了啊……”
众人闻言,都唏嘘的面面相觑。
虽说百善孝为先,可有这样偏心的老子娘,这货郎也是命苦啊!
半晌后。
二十几匹快马呼啸而过。
散落在青石路面上的货物,也没几个还是完好的了。
货郎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人群里有几个认识这倒霉催的货郎,便一边帮着收拾地上还算完好的东西,一边叹息的和围观众人分享。
“没错!他老子娘真抢了他新盖的大瓦房,当时我还去瞧热闹了呢……”
“他弟弟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混子,前些日子看上了邻村的张寡妇,人家张口便提出要住新房,那小子就撺掇他老子娘抢他哥哥的房子……”
“真是造孽呀……他媳妇前几日被气得动了胎气,可银子和房子都没保住,如今货还没有了。
这没有稳婆帮忙接生,他媳妇只怕是危险了啊……”
“他这老子娘也太狠心了,再偏向小儿子,总要给大儿子留条活路啊!”
“可不是嘛!这女人生孩子,本就是阎王殿前走一遭,当老人的不帮忙就算了,怎能在这关口干这种事呢!”
众人七嘴八舌替货郎打抱不平,还是那位将货郎从马蹄下拉回来的大妈带头,给了货郎十个铜板。
“别哭了,老婆子家里也不富裕,你拿回去给你媳妇找个稳婆先看看吧!”
有人带头,大家也五个十个铜板的往货郎面前放。
这边大家慷慨解囊日行一善。
长宁街另一头。
身着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闯进玲珑阁。
将迎上来的老鸨和打手全部控制住,便气势汹汹踢开了一间又一间的房门。
上夜班的姑娘小倌儿们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暴力的推搡着押下了楼。
“头,人全在这里了,没看见高裘。”
“嗯!”
高强点头,抬眸看向轻摇折扇,白衣飘飘唇如涂朱,睛若点漆,浑身透着刚劲洒脱之气的定北侯楚怀玉。
“楚侯!那控制蛊毒之人,可在这些人里面?”
“应该在。”
楚怀玉围着地上缩成一团,个个面露惊恐的姑娘小倌转了一圈。
“那人后肩胛被划了一刀,挨个查看一下吧!”
高强打了一个手势,锦衣卫立刻上前扒小倌的后衣领。
眼看七八个小倌的后肩胛全完好无损,楚怀玉轻摇折扇慢悠悠道:“大家还挺害羞,怎的不敢扒这些姑娘们的衣裳呢?”
高强一脚踹在一个锦衣卫的屁股上:“装什么雏儿,你小子平时可没少逛花楼。”
年轻的锦衣卫揉着被踹痛的屁股,伸手便要扯下一个姑娘的后衣领。
砰……
变故骤起。
年轻的锦衣卫,被看似柔弱的姑娘一掌击退。
倏然,一股淡淡幽香在空气里迅速扩散。
二十几名锦衣卫和楚怀玉早有准备,当即从怀里摸出一个防毒面罩戴上。
而原本还哭唧唧,满脸惶恐的玲珑阁众人。
一个个摇身一变成,皆是身手敏捷的和锦衣卫打了起来。
楚怀玉手持折扇,直接对上了目光狠厉的柔弱女人。
半个时辰后。
玲珑阁众人被全部拿下。
以此同时。
另一条街上的一间赌坊里,高裘也被董邵华带领的大理寺衙役给抓了个正着。
施洛华、杜飘飘、曲婷婷三个没了嫌疑,当天下午便被各家着急忙慌的接回了府。
而顾曦嫣这个唯一没有中蛊毒的人,则被董邵华带到了大理寺审讯。
可她一直坚称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更不认识玲珑阁的老板高裘。
对于茶水里有解药一事,她更是矢口否认。
偏偏大理寺的医官和宫里的御医,都没能从八宝玲珑塔上那壶茶水里,查出任何的药物成份。
最后不得不将人放了。
靖王府。
谢赫踏着夜色,脚步匆匆跨进谢沐霆的书房:“霆哥儿……高裘和毒煞被抓了,我们要不要……”
“父亲。”
谢沐霆出声,将他接下来的话打断。
“靖王爷……你是要杀我二人灭口吗?”
男人带着讽刺的嗓音响起,屏风后施施然走出两道身影。
书房屋顶上,一片琉璃瓦被悄然掀开一条缝隙。
男人透过缝隙,将那双冷绝眸子,锁定从屏风后面出来的两人脸上。
呵……看来玲珑阁里,还真有密道。
“怎么样表哥?那两个家伙出现了吗?”
楚怀玉穿一身夜行衣,轻轻戳了戳霸占缝隙的男人。
“自己看。”八壹中文網
男人起身,足下一点便跃出了好几米远。
楚怀玉见状心下一喜,可没等将脑袋凑过去,缝隙又被人给捷足先登了。
她那个气啊!
伸手揪住脑袋旁边的耳朵,楚怀玉压低声音咬牙道:“姓董的,表哥说了让我看的。”
“丫头你放手。”
董邵华疼得呲牙。
忙将脑袋抬了起来。
抢回了位置,楚怀玉将眼睛凑近缝隙往下看。
发现高裘旁边那个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家伙,除了身形和她在玲珑阁抓的那个有八分相似外,五官竟无一处相同。
表哥身上的寒冰蛊毒,便是出自这混蛋手上。
白染研究了七年,都没能配出解药。
而这混蛋不止会毒会蛊,还是易容的高手。
朱雀阁和伴玥山庄找了这混蛋好几年,每次眼看就要将人抓住,可最后都被他给溜了。
这次他来了燕京,便休想再离开了。
她收回视线,小脸上一片冷然。
“走吧!”
董邵华用下巴示意,两人提气离开了靖王府的屋顶。
月色皎皎。
一只海东青从靖王府里的大树枝头飞掠而下,黝黑的小眼珠子凑近缝隙,死死盯着屋里那个瘦不拉几的人类。
这人类长得好丑。
身上的气息也好臭。
海东青嫌弃的收回目光,张开翅膀飞回了刚刚的大树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