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妈妈盯着人将所有的聘礼箱笼,全搬入清风院的私库后。
便瞧见自家小姐和花花两个,正蹲在被绑的两只大雁面前争执着什么。
等走进些,才听见自家小姐想要将大雁红烧。
而花花想要吃炙烤大雁。
“房妈妈你来评评理嘛!大雁是不是炙烤着好吃些。”
看见走过来的房妈妈,小东西立刻张着肉肉的小翅膀扑了过来。
而自家小姐,也用那双水盈盈的丹凤眼看着她。
房妈妈:“……”
虽说大雁是养不活,最终也只能是食桌上的盘中餐。
可……可哪有新嫁娘,如此迫不及待要吃订亲时送的大雁的。
房妈妈头发又愁白了好几根:“……小姐……大雁是璟世子送您的聘礼,要不……咱多留几日?”
“不要。”
花花和顾以沫同时摇头。
“房妈妈……大雁养不活的,多喂几日就瘦了,现在杀了,还能多吃几口肉呢!”
顾以沫指着地上精神已经开始萎靡的大雁:“你看,它们脑袋都耷拉下来了。”
那是被吓的。
花花心里门清,可它不止不戳破,还睁着一双圆鼓鼓的大眼睛猛点头:“嗯啦嗯啦……再不吃掉就死了啦!”
房妈妈无奈,最后还是将两只大雁,拿进了清风院里的小厨房。
一只红烧,一只炙烤。
韩昀璟知道他亲自活捉的大雁,连一天都没活过便被吃掉后,那张矜贵清隽容颜黑成了锅底。
“小丫头片子,也不说给我送点过来,当真是没有良心。”
晨阳:“……”
感情……主子是为没吃上大雁肉而恼怒呐!
“主子……顾大小姐不珍惜您送的大雁,您就不生气吗?”
男人桃花眸如利箭般冷冷的射过来:“你在挑拨离间。”
时光如流水。
转眼便到了韩昀璟和顾以沫的大婚之日。
而这半月内,可发生了不少的事。
彩霞戴着其母留给她的银锁,在花市和户部侍郎马超相遇相认。
当日便从丞相府拿了卖身契,去衙门消了贱籍。
既然恢复了马家小姐的身份,彩霞自然被接回了马府。
而顾承德在被好几波媒婆烦得食不下咽后。
干脆去马府提了亲。
马超虽不舍得刚找回来的女儿嫁人,可女儿肚子里已然有了人家的孩子。
他只能点头答应。
且因为彩霞有孕在身,婚期便定在顾以沫婚后第七日。
而朝堂上。
因查出刑部尚书新纳的小妾,同样出自玲珑阁。
这让谢毅对满朝文武的后院,起了彻查之心。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随着一个个玲珑阁的女子,从大臣们的后院被揪出来。
一时间满朝文武风声鹤唳,没等大理寺和都察院查过来,便自发清查各家的姬妾。
但凡发现可疑的,不管对错一律上报。
这样一来,倒是让好些当家主母,借此机会将看不顺眼,但夫君平时又护得紧的小妾姨娘,统统都报了上去。
可惜人家大理寺和都察院,也不是吃干饭的。
那些户籍身份没问题的女人名册,当场便被驳回了。
这下倒好。
朝堂上。
男人们在战战兢兢生怕波及自身。
后院里。
女人们集体爆发了正室与妾室间的战斗。
——谁谁谁家夫人失足,险些将肚子里足月的孩子摔没了……
——谁谁谁家姨娘与人私通,被当场捉奸在床……
——谁谁谁家小姐与人无媒苟合,被打发到了水月庵当姑子。
一个个惊爆的消息传出来,顿时让市井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从丞相府转移开了。
而在顾以沫和韩昀璟成亲前一日,苏灿的判决也下来了。
“黑河那地方不错,苏灿一身的肥膘,应该能熬上两年。”
墨院书房。
董邵华一身墨色常服,双手环胸,姿态惬意依靠在书架上。
苏灿被流放黑河,朱斌和那八个大臣全部罢官留京察看。
这朝中。
一下便空出来了十个拥有实权的位置。
“墨成和荀之可回京了?”
韩昀璟一身月白直缀端坐轮椅之上,修长如玉手指上下翻动,正熟络编制一条同心结的红绳。
这是他编制的第二十条同心结,前十九条他皆不满意销毁了。
手上这条还算勉强入眼。
而韩昀璟口中的文墨成和王荀之,皆是寒门出身的举子。
二人外放六年,政绩均是卓越。
谢毅惯来喜欢用没有背景的寒门子弟。
顾承德如是,如今的陇南大将军康泽亦是。
清胄矜贵男子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弧度。
“回来了,昨日入的京。”
董邵华说着,一屁股在旁边的圈椅上坐下。
“怀玉来信了,进犯西北边境的大股流寇,果然是胡国士兵冒充的。”
十日前楚怀玉收到西北来的飞鸽传书,便顾不上吃韩昀璟的喜酒,连夜快马加鞭离开了。
韩昀璟矜贵颔首:“嗯!暗三和暗四也传回消息,吴胡两国再次联盟,就等着六月洪灾爆发大周内乱。”
当年凌云谷一战,疾风军一万精锐确实伤亡惨重。
不过却并没有死伤殆尽。
当时表妹玉容藏起女儿身,代替她兄长楚怀玉活下去。
他便撑着利箭穿胸而过的伤势,吩咐剩下的三千疾风军死遁离开。
蛊毒稍微稳定后,他便用这三千疾风军旧部,创立了伴玥山庄和朱雀阁。
伴玥山庄负责行商赚钱,朱雀阁负责收集情报。
六七年过去。
朱雀阁已经在吴胡两国乃至大周朝堂,安插了不少眼线。
两人又讨论了一些空缺职位的安排,以及运河决堤相关事宜后。
董邵华便打算离开。
只是在密道开启时,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相濡……你娶她,是因为爱她?还是因为她是圣巫族圣女?亦或是……她能画出控制你体内蛊毒的画作?”
他话音刚落,书房里便响起男子清冷的声音:“小丫头用乌鸦嘴替她娘报个仇,都险些一命呜呼,如此没用的技能对我来说,毫无用处。”
韩昀璟唇角微勾:“至于那画嘛!它只能缓解蛊毒发作时的痛苦,却并不能彻底解毒。
倘若只是为了画作,我大可以将她抓起来专门为我作画,何需要费心费力,将之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