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道上。
韩昀璟停下脚步,想要听听小丫头打算给自己的香囊上绣什么花样。
可从谢锦瑟到白染、董邵华,再到夏荷菊香老管家,最后连花花那小东西都安排上了,就是没听见自己的名字。
呵……好得很。
人人都有,独独就把他给漏了。
眼看自家主子的脸色越来越黑沉,晨阳机灵的小声开口:“主子!少夫人定是要亲手给您绣香囊,毕竟那是送您的东西呢!”
韩昀璟闻言,阴云密布的脸色,瞬间转晴。
“聒噪!”
矜贵清胄男人眉梢微扬,他整了整身上崭新的蟒袍,大踏步朝八角凉亭而去。
无辜被骂的晨阳耸耸肩,也抬脚跟了上去。
可两人转出廊道,刚踏进花园小径,就听见凉亭里,传来红杏的询问声。
“小姐!姑爷的香囊,您是要自己绣吗?”
八角凉亭里。
顾以沫将手里的参茶一饮而尽,才嗓音淡淡地道:“我没有要送他香囊啊!”
那人的寒冰蛊毒可不比其他,这一片叶子的小画对他没用,她打算以四叶草为主题,画一副大画给他。
只是没等她把这话说出口,凉亭外,便响起男人夹杂着怒气与委屈的声音。
“在娘子心中,为夫竟连一只鸟都比不上?”
顾以沫闻声望去,只见艳阳下,矜贵清胄男人墨青蟒袍加身,将其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显露无疑。
啧啧!
这男人穿上蟒袍官服,还挺能唬人。
红杏绿箩和房妈妈三个对视一眼,纷纷屈膝一礼退到了凉亭外。
“以沫见过摄政王。”
顾以沫放下白玉茶碗站起身,像模像样的行礼屈膝道。
见小丫头又穿上了被改得不伦不类的衣裙,韩昀璟眉头蹙得更紧了。
以前在桃花坞一到夏日,小丫头就喜欢穿这种露手露脚的衣裙。
他不喜她的玉足被人看了去,便说了她两句。
结果这丫头连着两月都不搭理他。
思及此。
韩昀璟咽下到嘴边的话,轻哼一声径直朝亭子中间的石桌而去。
哼屁啊哼!
顾以沫没好气的直起身子,
她不就是穿了个九分袖上襦,没盖住鞋子的襦裙嘛!
至于就给她脸色看吗?
臭男人。
别说四叶草不送他,就连原本计划好,以四叶草为主题的画。
她都不会给他了。
顾以沫正在心里气鼓鼓的腹诽,耳边却传来男人惊讶的声音。
“娘子!这画上,好像没有多少福泽之灵?”
韩昀璟眉心紧蹙,又将手,按在了锦缎上另一片四叶草上。
不对!
还是没有那种熟悉的感觉。
三年前。
他被小丫头救回那个贫瘠的庄子上后,第一次接触到她画的画时。
就感觉有丝丝的暖意往身体里钻。
昨日她画给舅母的四叶草上,也有那种暖洋洋的感觉。
可这些四叶草上,却没有那样的暖意。
“不可能吧?”
顾以沫狐疑的抓出袖袋里,还在呼呼大睡的小东西。
“花花醒醒别睡了,帮我看看这些四叶草,是不是真的没有福泽之灵。”
花花被无情的摇醒,眼也未睁就童音软软地抱怨:“主银……您干嘛又打搅银家啊!银家不好好睡觉,会长不大的啦!”
真是的,主银也太异想天开了。
倘若不是它帮着调节她身上的福泽之力。
主银不止还要承受乌鸦嘴带来的反噬,还要承受自身福泽之力使用过度的后果。
“好好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顾以沫连忙给小家伙顺毛:“乖啊!你就瞄一眼,帮我看看这画是怎么回事哈!”
花花打了个哈欠,才睁开一只眼睛,瞄向石桌上铺开的锦缎。
“主银!花花以前就和您说过,你画上的福泽之灵,是您身上的福泽之力,借着画笔延伸过去的。
昨日您画了那么多的四叶草,身上的福泽之力,都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今日您再画,当然就没有福泽之灵了啊!”
小东西用一只眼珠子翻了个白眼:“想要随时都能画出有福泽之灵的画,主银您,就要多用您的乌鸦嘴才行啊!”
“这么说的话,是我的乌鸦嘴用少了喽!”
“当然啦!不止要多用,还要用好,否则就要被反噬哦!”
顾以沫点点头:“哦!那我说好话祈福,会不会增加福泽之力啊?”
“肯定得啊!”
花花又打了个哈欠,软趴趴的爬在顾以沫手心里无奈道:“不然为何你昨日在五城兵马司画了那么多的四叶草,晚上还能又画了好几片呢!
那是因为你在给那些将士们画叶子时,嘴里心里都带着虔诚,那些虔诚的祝福,也是会转化成福泽之灵呢!”
顾以沫闻言,丹凤眼倏然一亮:“这么说的话,那我画画时一直虔诚的祈福,岂不是就可不用消耗自身的福泽之力了?”
“唔……可以。”
顾以沫刚要开心的笑起来,花花闭着眼睛又来了一句:“等您身上的福泽之力圆满了就行。”
顾以沫:“……”
切!那要等到猴年马月。
将又睡得呼呼的小东西揣进袖袋里,顾以沫叹口气,将画满四叶草的锦缎叠了起来。
“白忙活了,我还以为,可以给奶奶他们做一个香囊呢!”
“谁说白忙活了。”
韩昀璟将锦缎拿过去:“为夫书房里还缺一个屏风,这画刚好可以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