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如梅没等来劫狱的人,却等来了拿着枷杻的押送衙役。
“不要……我不要去黑河,我不要戴这玩意。”
她尖叫着使命往墙角里缩,却还是被两个衙役给拖了出来。
“臭娘们……你想不去就不去?你以为你是谁啊?”
衙役骂骂咧咧一巴掌呼在曲如梅脸上,随即一人捉着双手举起,一人拿着枷杻咔嚓一声,便将她的脖子和双手全铐上了。
两人将曲如梅锁好,又拿着枷杻去铐易芷翎。
曲如梅被打得眼冒金星,再回过神时,脑袋和双手已经动弹不得了。
“不能……我不能去黑河……还有谁……还有谁能救我们……”
她失神的一边呢喃,一边拼命搜肠刮肚的想。
曲家被抄家后,走投无路去浔阳投奔易崇山,却从此连个音讯都没了。
大女儿死在庄子门口,高裘说儿子落到了朱雀阁的手里。
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湖组织,易崇山派人多次打听,已经确定,儿子没了。
以前她交好的几家,这次皆成了阶下囚。
这会儿,只怕都已经人头落地了。
曲如梅想了一圈,竟发现,无人能救她们娘俩了,顿时悲戚的失声痛苦起来。
半个时辰后。
文墨成将几百人的流放队伍一一验明正身,押送出了燕京的西城门。
便带着十几号手下,急急的去了伴玥楼。
他可听说了,王爷今日做东呢!
他不去蹭上一顿好的,都对不起自己的肚子。
而得到消息往伴玥楼赶的,可不止文墨成一个……
暮色四合时,伴玥楼的伙计拿着账单,小心翼翼交到自家主子面前时,腿肚子都在打颤。
可谁叫他手臭呢!
所有人抓阄,就他抓到了那个送字啊!
“三十八桌?”
韩昀璟哂笑:“回去告诉你们家大总管,本王只认芙蓉厅里的十八桌,另外二十桌,让他走自己的帐。”
呃!
小伙计闻言一呆,结结巴巴地开口:“可……可大总管说……您……您说了的,后续不够……再加的。”
很好!
有胆算计他,还钻他的字眼儿。
看来他是皮痒了。
韩昀璟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唇角扯出一抹危险的浅笑。
“行了,账单放下,你走吧!”
小伙计如蒙大赦,躬身行礼后,一溜烟消失在暗道后。
膳食间。
绿箩远远便闻到一股十分浓郁的香味。
“好香啊!房妈妈你终于炖好啦?小姐都催好几次了呢!”
“哎!!好啦!”
房妈妈眉开眼笑把装着五道小菜的托盘递给绿箩,自己将砂锅和碗筷放到托盘上端起来:“走吧!小姐和姑爷定然饿坏了。”
“房妈妈!你今儿做的是什么粥啊?可真香呢!”
绿箩一边走,一边好奇的用鼻子去嗅飘出香味的砂锅。
从早上开始,她就看见房妈妈神秘兮兮的背着她们洗洗涮涮。
然后又背着她们在炖什么东西。
一开始那味可骚了。
等她们下午从伴玥楼回来,那股骚味倒是没有了。
可却换成了药香味儿。
到现在,药香味儿,又变成了清香味儿。
勾得人,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房妈妈斜了她一眼,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把馋虫给我咽回去,这是给姑爷和小姐炖的粥。”
“人家就是好奇嘛!才没想要偷吃呢!”
她像是偷嘴的人吗?
房妈妈也太看不起她了吧!八壹中文網
绿箩将眼珠子从旁边的砂锅上抠回来,又抽了抽鼻子不死心的又问:“房妈妈您就说说嘛!这到底是什么粥啊?”
房妈妈睨她一眼:“这是夫妻间才能吃的粥,你说这叫什么粥?”
呃!
夫妻间才能吃的粥?
绿箩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快走两步追上房妈妈,满脸高兴地道:“我只听过夫妻肺片,夫妻饼,还没听过有夫妻粥呢!”
小丫头新奇地喋喋不休:“那小姐和姑爷吃了这粥,是不是就不会分房而眠,变成真正的夫妻了啊?”
“这话你可打住吧!不然惹恼了姑爷,有你好果子吃的。”
“我又不傻,才不会在姑爷面前说呢!”
两人一路进了东厢,红杏早已擦了桌子,就等着饭菜上桌了。
顾以沫洗了头发,随便把澡也洗了。
可房妈妈的晚膳还是没出锅。
她刚想要吃些水果哄哄自己的肚子。
便闻到空气里飘来的香味儿,忙将手里的果子放了回去。
“好香啊!房妈妈这是什么粥?”
唔……
果然慢工出细活,这粥绝了。
顾以沫顾不得韩昀璟还没来,自己先舀了半碗,便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花花从顾以沫的袖子里一骨碌钻出来,不管不顾就往自家主银碗里扑。
绿箩眼疾手快一把将它给抓了过去:“哎呀花花你不能吃,这可是夫妻才能吃的夫妻粥呢!”
“夫妻粥?”
“夫妻粥?”
顾以沫和刚刚踏门而入的韩昀璟同时出声。
房妈妈接过绿箩手上不停挣扎的花花,一本正经地回答:“是的王爷王妃,这是老奴研究出来的新粥,里面有花生红枣桂圆核桃,寓意都是圆圆满满的意思。”
顾以沫眨眨眼,花生红枣桂圆核桃,这不是八宝粥吗?
什么时候变成夫妻粥了?
她砸吧了一下嘴:“这里面?好像不止这些吧?”
房妈妈眼神只微一闪,便立刻镇定地道:“当然不止那几样了,里面可有好些珍贵的食材呢!不然,哪里有这么香啊!”
她都把那些膻味,全用其他食材的味儿给压住了,小姐嘴再叼,应该也是吃不出来的。
韩昀璟在小丫头身边坐下,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嗯!寓意是挺好的,辛苦房妈妈了。”
他一边动手给自己盛粥,一边开口道:“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回去用饭吧!”
“不嘛……不嘛……花花饿了,花花要吃粥。”
“乖!房妈妈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人参蘑菇炖小鸡。”
房妈妈把不停吵闹的小东西往怀里又拢了拢,朝两位主子屈膝一礼,便拉着绿箩和红杏,后退着离开了。
看着被带上的房门,顾以沫总感觉哪里不对。
可一时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
“怎么了?”
韩昀璟拿过她空了的碗,抬手给盛了满满一碗。
“谢谢!”
顾以沫接过自己的碗,又舀了一勺塞进嘴里咽下后,才皱着眉头回答:“我总感觉房妈妈今晚有点儿怪怪的,可又想不出哪里怪。”
她说这话时,韩昀璟也恰好将第一口粥喂进嘴里。
他动作一顿,眼帘瞬间低垂。
一口粥在嘴里细细品尝了好半晌,才不疾不徐的咽下。
顾以沫拿筷子夹了爽口的凉拌木耳放进嘴里。
抬头间,却发现男人神色有异。
“粥有问题?”
“没有。”
韩昀璟唇角微勾:“中午你没吃多少,这粥味道甚好,娘子多用些。”
加了鹿茸虎鞭的粥,他也要多用些,才不辜负房妈妈和顾老夫人的一番心意。
所谓久病成良医,他这七年没少吃药泡药浴。
对药物的味道尤为敏感。
虽然房妈妈用其他食材,把鹿茸和虎鞭的味道给压住了。
可粥一入口,他就在浓香里,尝出了一点点鹿茸和虎鞭的膻味。
韩昀璟动作快而优雅的吃完一碗。
在他刚自己添饭时,又给还没吃完的顾以沫也添满了。
房妈妈和红杏来收拾碗筷的时候,一砂锅浓稠的夫妻粥,已经被两人给瓜分着吃完了。
就连那几个爽口的小菜,也只剩些汤汤水水了。
“房妈妈!花花吃好了吗?把它送回来吧!”
“王妃啊……老奴正要跟你说呢!”
房妈妈捏紧手里的抹布,强自镇定地说:“花花刚刚吃饱喝足后,已经在老奴哪里睡着了。
老奴好久没和花花一起歇息了,今夜,就让它陪陪老奴吧!”
顾以沫想也没想便同意了:“行吧!反正晚上大家都在睡觉,我也动用不上乌鸦嘴。”
“哎!那老奴就先下去了,王爷王妃早些歇息。”
房妈妈言罢!用力踢了踢从进门后,就一直将目光瞟向两位主子的红杏。
“啊……对。”
红杏忍着脚踝被踹的疼痛,忙不迭开口:“王爷王妃晚安,奴婢告退。”
两人端着托盘退出东厢,绿箩就鬼鬼祟祟从旁边跳了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小姐和姑爷现在怎么样?”
“小点儿声。”
红杏和房妈妈吓了一跳,忙一左一右拽着绿箩就往月亮门外拖。
刚刚在膳食间吃饭,红杏就悄悄问房妈妈:“小姐他们的粥里,可是加了鹿茸和虎鞭?”
因为早上时。
她就在膳食间里,闻到了这两样东西的味道。
知道红杏这里瞒不住,房妈妈就隐晦的点了点头。
这下,绿箩这傻妞也知道了。
房妈妈敲了一记绿箩的脑瓜崩:“瞎嚷嚷什么呢!我就只放了一点点,能有多大的反应。”
东厢。
顾以沫和韩昀璟说了些酒精和七厘散,以及消炎药的制作进度后。
便将目光从某人脸上抠下来,用力揺着团扇站了起来:“酒精和七厘散你都做出来了,品质也都还行。
不过消炎药可没那么容易,发酵和收集霉菌,都需要认真严谨的对待,可不能出半点岔子呢!”
言罢,她抬脚便要往外走。
“天儿太热了,我去外面乘会儿凉。”
顾以沫觉得她今晚的定力有些差,要是再和这妖孽在一个屋里呆着。
她怕她会把人家给欺负了。
毕竟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是大龄剩女了。
有些生理需求,也没啥大惊小怪的。
顾以沫一边自我解嘲,一边抬脚就要往外走。
突然间。
膝盖却突然一软,整个人重心不稳,竟直直跌进旁边男人冰凉的怀里。
“娘子!为夫怀里是挺凉快的,也很乐意为你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