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妈妈!水烧好了?王爷叫水了呢!”
绿箩风风火火跑进膳食间,圆溜溜的杏眼里,染满了笑意。
这……这么快?
房妈妈从灶台后面走出来,脸上却没啥喜色。
看来,姑爷是真的有隐疾呢!
不行。
她日后每天都得给姑爷开小灶。
东厢寝室内。
将顾以沫抱进注满热水的浴桶,韩昀璟在小丫头唇角落下一吻:“洗漱完,你乖乖的先睡,为夫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今晚就在书房歇息了。”
言罢!
男人转身便走。
“姓韩的,你敢踏出盥洗室,老娘明日就跟你和离。”
顾以沫气恼的抓紧了浴桶边沿。
狗男人。
他那一身冻死人的寒气,明明就是寒冰蛊毒发作了。
却骗她说要去书房忙公务。
夫妻间这点坦诚和信任都没有,那还是趁早散伙算了。
小丫头心疼他呢!
看来刚刚的房事,也不全是那碗粥的功劳。
这想法一冒出来,韩昀璟感觉快要冰封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为夫不走,为夫就是死,也要死在你身边。”
言罢!
他扬声朝门外大声喊道:“晨阳!去请白染。”
“是,主子。”
门外候着的晨阳闻言,立刻一个飞掠便窜上了屋顶。
他其实也不赞同主子去伴玥楼的。
那四幅画都没啥用了,去了伴玥楼,主子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
他一路飞檐走壁,很快就到了神医馆。
这次他同样不走大门,而是直接从屋檐,落到了白染屋子的西窗下。
他本来是想要翻窗进去的。
可以往敞开的窗户,今晚却被关了个严实。
晨阳心急如焚,也没注意屋里传出的压抑闷哼声,抬手便在窗户上砰砰砰的敲了起来。
“白神医……白神医……我家主子寒冰蛊毒发作了……”
他一边敲窗一边喊,屋里很快传来白染沙哑气恼的声音。
“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到。”
得到回答,晨阳忙停下敲窗的动作拒绝道:“不行,小的带你一起走。”
哐!
窗户被人从里面拉开,晨阳刚想翻窗而入,眼睛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不好。
白神医屋里有刺客,怪不得声音怪怪的。
他快如闪电地还手,却在看清窗内站着的人时。
攻出去的拳头,硬生生卸去力道,砸在了窗框边上。
“臭小子你闯别人家还有理了…”
谢锦瑟一身红衣,头发凌乱的指着晨阳就是一通怒骂:“你家主子就是这样让你来请人的?上次你把白染从墙头上扔下去,差点没把他给摔死,怎的?这次又来,你主仆两个,真当我们家白染好欺负是吧……”
见晨阳被骂得语塞,白染将身上的衣衫整理好,提着药箱便走了过来。
他轻咳一声,打断女人的话:“你回去吧!我今晚不会回来了。”
“那解药呢!”
她今晚牺牲那么大,可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白染瞥了她一眼,回了她一句:“等你活儿做完再说。”便翻窗而出了。
晨阳没去管他们在打什么哑迷,拉着自投罗网的白神医,一个飞掠就消失在窗口了。
谢锦瑟气得在原地直跺脚。
混蛋!
她手都酸了,这混蛋还想耍赖。
谢锦瑟想要跟去镇国公府,可想到韩昀璟寒冰蛊毒发作时的样子。
她还是歇了这样的心思。
七年前,她被白染抓去看过韩昀璟蛊毒发作时的样子。
那场面。
每每想起,都会让她罪孽深重。
后来有了沫儿小宝贝的画,韩昀璟应该不会被冻成人形冰柱了。
可从他常年冰凉的体温,没啥血色的嘴唇来看。
那画,也只能缓解,而不能彻底治愈啊!
谢锦瑟苦笑一声,转身也离开了神医馆。
算了。
皇兄只是忍受后悔之苦,并不会有生命危险。
而白染的家人,全都没了。
她……
是没资格强求他炼制追悔的解药……
白染和晨阳回到墨院,就见顾以沫正拿着画笔,顿在浴桶边,笔走游龙的绘画。
“白神医……我家小姐作画时,是不能被打断的。”
红杏拦在盥洗室门口,压低声音解释:“所以,你一会儿给王爷施针时,请尽量绕着她点儿。”
“嗯!放心吧!”
白染点头答应,将药箱放到寝室里的桌子上,只拿了牛皮针包,便轻手轻脚的进了盥洗室。
房妈妈将换下来的床单折叠好,悄俏拿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这上面,可有她家小姐的落红呢!
她帮小姐收着,明儿还要拿给国公夫人过目的。
这一夜。
顾以沫亲眼见证了韩昀璟蛊毒发作的全过程。
虽然她在浴桶外围,画了一幅很繁复的画。
可韩昀璟的身上,还是结了一层薄冰。
直至天色微亮时,那一层薄冰,才慢慢融化。
“小嫂子别伤心,相濡这次毒发,已经算是最好状况了。”
白染一边收针,一边面容平静地道:“三年前,他没有你的画作缓解毒性,每月毒发,都要经历一次生死。”
“是吗?”
顾以沫抚了抚男人苍白的脸颊:“如果没有我的画,他还能坚持多久?”
白染动作一顿,随即很小心地抽出心脏边上那根最长,也是最危险的银针。
“顶多……只能撑到今年中旬。”
言罢!
他又解释道:“可这和他娶你,却并没有很大的关联。
他若只是想要活命,留住你的方法有千百种……”
“我知道。”
顾以沫出声打断他的解释:“这寒冰蛊毒你研究了这么久,可有什么进展?”
几天前,她要了韩昀璟几滴血,和红杏一起研究了到现在,也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
白染将银子插进牛皮针包里:“有些眉目了,过几日,我会亲自去一趟吴国,运气好,说不定就能把解药给弄出来了。”
他将牛皮针包卷好:“届时,还要请小嫂子送我一句吉言。”
“好。”
顾以沫笑着点头:“到时,我不止送你吉言,还送你一个幸运符。”
“哦!那可就太好了。”
能得圣女的幸运符,原本他只有六成的把握,应该能到八成了。
白染离开后,顾以沫想将人从浴桶捞出来。
可她本就因画画耗损不小,加上一夜未睡,手上压根就没多力气。
尝试了两次无果后,她只好把晨阳叫了进来。
“搬……搬主子?”
晨阳都吓结巴了,忙揺手道:“不用的王妃,主子每次毒发,都是在浴桶里泡到自己醒过来的。”
开玩笑。
他要是真敢动主子,都不用等明日,主子一醒过来就会要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