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和风不敢再靠近,哪怕是过来嘲笑柳寒轻,他也是离得远远的。
柳寒轻坐在床上低垂着眼眸,他以为每日都会经历一遍疼痛,可昨晚并没有,他待在这里修炼,晚上睡一觉醒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那日的折磨是刻在心里的,柳寒轻思索着估计和君慕予的心魔一样,不会每日发作。
这日,柳和风照旧过来查看柳寒轻,他站在门口处,逆着光看着柳寒轻。
柳寒轻瞥了他一眼,他现在心力交瘁,完全不想搭理柳和风。
柳和风定定地看了他好久,最终失望而去。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一个月,柳寒轻看着新长出来的指甲,又摸了摸自己的一头长发,他想君慕予想的快发疯了。
君慕予一个人在魔界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着他?
柳和风再一次出现,他看到了柳寒轻眼底的一圈乌黑,柳寒轻恹恹的,看到柳和风出现的时候,恍惚了好久。
他的记忆在他脑中打架,他对这段日子的记忆越来越模糊,被柳和风抓走的这一段记忆,替换成了别的记忆。
柳寒轻现在还能分辨得出哪些是自己经历过的,哪些是血咒生效而篡改的记忆,可他不知道自己能记多久。
不属于他的记忆在脑中肆意地侵占着他的大脑,现在是晚上,他看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星光,仰着头,露出了消瘦的侧脸。
柳和风一直静静地等着白天的到来,他已经等了很久了,按理说他已经启动了血咒,半个月内应该有效果了,可看柳寒轻,为什么还是这幅清醒的模样?
柳寒轻发现柳和风还在,但他抵不住睡意,盖上被子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他眼神迷茫,柳和风踌躇着上前,他看着柳寒轻,轻声道:“大哥。”
柳寒轻浑身一震,他偏着头,看着柳和风:“你……”
柳寒轻蹙着眉,他觉得有点头疼,他的弟弟柳和风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活着?
“你的脸……”柳寒轻微怔。
柳和风跪在地上:“哥,你还记得君慕予吗?”
柳寒轻怔住,听到这个名字,他蹙着眉,他当然记得,君慕予是他的徒弟,是他一手带大的,可是为什么……和君慕予有关的回忆会这么模糊?
“是他把你关在这里的!这里的机关只有他可以开。”柳和风泫然欲泣,“是他把我们兄弟俩害的这么惨。”
柳寒轻蹙着眉,他看着柳和风跪在自己面前,淡淡道:“那他为什么关着我不关着你?”
柳和风道:“因为他要让我看着你受苦。”
柳寒轻偏开头,他揉了揉眉间:“是这样吗……”
“你还记得他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情吗?他把你关在地牢里,扒光了你的衣服把你挂在外面让你受尽屈辱,还挑断了你的经脉……”
柳寒轻手心凝聚出一团灵气,他看了一眼柳和风,柳和风微怔:“或许是哥你天赋异禀,所以可以重塑灵丹。”
“是吗?”柳寒轻对柳和风所说的话还是很怀疑,他看着柳和风,听着柳和风和他说君慕予是如何虐待他如何凌辱他,他记忆里好像模模糊糊有影子。
柳和风说了很多,说累了之后,就回去休息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等记忆完全被篡改之时,柳寒轻就会亲自去找君慕予报仇了。
看着最心爱的人伤害自己,君慕予会露出什么表情,他可真是期待。
柳寒轻脑中一直回想着柳和风所说的话,柳和风说的东西他都有印象,可他刚刚查看了自己的身体,并没有那些外伤,如果君慕予真的对他做了那些事情,那为什么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
柳寒轻有很多疑问,但他自小就很疼这个弟弟,柳和风失踪之后,再一次知道柳和风的消息,是他死去的消息,虽然不知道弟弟为什么活过来了,但知道自己在世上还有亲人,柳寒轻还是高兴的。
他带着满脑子的疑惑睡不着,一直强撑到凌晨,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
灵丹在体内运转,柳寒轻觉得自己修炼过度,导致灵丹有些受损,他下意识护着丹田处,脑子不禁回想起了昨夜的事情。
柳寒轻猛地睁开眼睛,现在是白天。
什么狗屁凌辱虐待他,那明明是柳和风自己的经历,君慕予疼他都来不及,怎么舍得虐待他。
柳寒轻往门口看了一眼,他握紧了拳头,原来这就是柳和风的目的吗?这就是柳和风给他下的血咒,把柳和风的记忆换成他的,让他去恨君慕予?
柳和风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柳寒轻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会不清醒,他睡一觉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适,只有灵丹有些不稳,丹田处微微发烫。他垂眸,心想,莫非是这灵丹在和血咒抵抗?
按照昨晚的记忆,柳寒轻推测自己在晚上的时候是记不得自己的事情,所以只能任由着柳和风胡说八道捏造事实,他在屋子里踱步,可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什么解决方案。
到了傍晚,柳和风又来了。
柳寒轻瞥了他一眼,柳和风笑吟吟地走过来:“哥,我给你买了你爱吃的菜。”
柳寒轻垂眸,看来,柳和风以为他不会恢复正常了。
“嗯,放着吧。”柳寒轻坐下开始吃东西,他思忖着要怎么离开这里,柳和风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那些狗屁不通的话。
柳寒轻心想,那时候的慕予对柳和风太仁慈了,他就应该把柳和风千刀万剐。
柳寒轻放下筷子,他擦了擦嘴:“你觉得,君慕予为什么会这么恨我?我能想起来的事情有限,我之前对他很不好吗?”
柳和风听闻,浑身一僵。
“如果不是的话,那君慕予岂不是狼心狗肺?我是他的师尊,我教他习武修炼,他居然这么对我,还把我关起来。”柳寒轻道,“如果是的话,那我对他很不好吗?他对我这么狠心?”
柳和风低着头,他眼角划过一丝狠戾,他怎么也没想到,柳寒轻会问出这种问题。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也没跟我说过,所以我也不知道君慕予为什么会这么恨大哥。”柳和风道,“不过也有可能,是那小子本就生性顽劣,知恩不图报,落井下石。”
柳寒轻瞥了他一眼,内心冷笑,原来柳和风自己心知肚明,自己对君慕予很差啊。
“给我带些纸笔过来。”柳寒轻道,他要把事情写下来,免得日后忘记了。
柳和风不敢拒绝他,只能答应他。
和柳寒轻又说了不少事情之后,柳和风匆匆离去,柳寒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凉凉地看着地板。
过了一会,柳和风带了纸笔给他,柳寒轻点头让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