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三十个军棍的何池舟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了,毕竟在市集的时候已经被林沐夕修理了一顿,现在的他全身都在剧痛,就像是被马车碾过一般,脸色苍白无比,嘴角有些血迹渗出。
他趴伏在地上,眼神空洞而又绝望,心中却充满着悔恨与愤怒。
忽然,他笑了起来,笑容凄凉,带着几分嘲弄,更多的却是苦涩。
“为什么……”他声音沙哑,艰难无比。
双手抱胸的士兵站在一旁,冷漠的看着他。
不一会才等到何池舟身边的小厮们一瘸一拐的跑回来。
他们的脸色也极其难看,眼里还残留着惊恐之色。
自家主子都挨了军棍,跟在身边的人肯定是跑不掉的,这不才挨了十军棍连滚带爬的赶了回来。
小厮们将何池舟扶起,轻声道:"公子,您没事吧?"
"你说呢?!"他咬牙切齿,狠厉的盯着说话的小厮,要不是现在浑身疼痛,早就冲过去给他一拳了。
那小厮吓得脖子一缩,不敢再问。
"还杵着干嘛!还不把老子给抬回去!"何池舟低吼道,此刻的他狼狈至极。
"是......是是是......"小厮哆嗦着应道,忙招呼着其他人七手八脚的将他抬走。
一旁的士兵们只是冷漠的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仿佛根本就懒得管他死活似的。
很快,几个小厮抬着何池舟离开了。
“哎哟喂,疼死我了!”回到自己的帐篷后,何池舟直接摔倒在床上,呻吟出声。
小厮们见状都是一阵慌乱,急急忙忙的拿着药箱过来帮他处理伤口。
"啊——!"
突然间,何池舟惨叫出声,原本已经紫青的脸部肌肉瞬间扭曲起来,额头青筋暴跳。
众人大惊失色,忙询问:"公子怎么了?"
"啊—啊!好痛......"何池舟惨嚎着,双手胡乱抓扯着,整张脸变得狰狞可怕。
“公子忍着点,金疮药撒上去很快就好了......"
小厮们纷纷劝阻道。
然而,何池舟却听不进去任何劝解,一把推开他们,继续惨嚎着,甚至用力挣扎起来,将小厮撞翻在地。
"公子,你这样会让金疮药洒落的,你再忍忍!"小厮们顾不上疼痛,急急忙忙的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扑上前想要拦住他。
然而,何池舟的情绪太过激动,哪里听得进半句话,毕竟受了如此重的伤,又挨了这么多军棍,他现在简直就要疯狂了。
他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小厮,一口狠狠咬上去,鲜血立即顺着他嘴角流淌下来。
“嘶~”小厮倒吸一口凉气,但却不敢动弹一下,生怕惹恼了他。
其余小厮见状均是噤若寒蝉,生怕他们做错一丝,惹怒了自家主子。
终于等到何池舟安静下来了,众人才长舒一口气。
他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无比,虚弱至极,眼眶微红,嘴唇颤抖,整个人就像是一滩烂泥般,没有丝毫力量。
刚刚那股疯劲儿过去之后,他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像散架一般的疼,尤其是受伤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痛。
"公子......"小厮担忧的喊了一声,欲言又止。
"滚!"他冷喝道,眼底深处划过一抹凶戾之色,令人胆战心惊。
"公子别动怒,奴才先出去了,待会儿再进来帮你换药。"小厮们害怕,急急忙忙退出了帐篷。
他们都知道何池舟是个喜怒无常的主儿,稍不注意就会遭殃,谁也不想做炮灰。
帐篷内,何池舟躺在床上,渐渐地眼皮沉重起来,昏睡过去。
而秦少涎那边,易副将也就是易大人正在向其汇报今日之事。
“什么?”秦少涎听到这个消息,竟然直接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真的,当时我看见此女子的时候,就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后来山周县的县令过来以后,我才想起原来是少将军给我的画像上的女子。”易副将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你确定?没有看错?”秦少涎问道,眼里尽显不可置信之色。
已经一两年了的,他一直在寻找出现在他梦中的那个女子,之前在京城的时候,一直都有没有消息,没想到才到边关来没几个月的时间,就有了消息。
“绝对没有看错,她与画上的人儿长得一模一样。”易副将再次保证。
秦少涎脸上浮现一丝笑容,随即又沉声说道:“今晚我过去看一下。”
易副将领命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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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沉的时候。
山周县县衙后院,也就是县令刘煜然住的地方。
“娘,您说今日闹事之人是我们在柏州府遇到的那个纨绔子弟?”刘煜然听了自家的娘亲的话以后,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存在,但他实在记不清楚对方长得什么样子。
"嗯,就是那个纨绔子弟!"林沐夕点着头,肯定的说道。
"我听说他不是那个将军的侄儿吗?怎么会出现在山周县这边?”刘煜然皱眉,疑惑的问道。
“这谁知道啊?就是不知道今天那个易大人说要处理他,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个易大人是边关秦少将军手下的副将,这段时间市集的治安都是由他负责。”刘煜然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听说秦少将军是侯府的世子,这次圣上派兵剿匪是为了平定西北边关的异族,所以秦少将军才被调遣过来镇守边关。"
"哦?"林沐夕有些惊讶的问道:"秦少将军竟然是侯府的世子,那不也是一个……”
林沐夕本来想说这个秦少将军会不会也是一个纨绔子弟,到边关来只是为了镀一层金罢了。
不过还没等林沐夕把话说完,就被李三牛过来通报给打断了。
“啥?”林沐夕听了李三牛的话,有些不相信,“那个啥子少将军过来了?”
李三牛点了点头,“还有很多的士兵跟在后面。”
勒个去,看样子是不能在人家的背后说坏话,这都没有说出口,人就找上门来了。
刘煜然带着李三牛连忙起身出门迎接去了,林沐夕带着刘欣然待在后院,心里想的是秦少将军应该是过来说关于何池舟的事情,她们两个妇道人家还是要避嫌一下吧。
林沐夕和刘欣然两个人在后院闲聊,刘煜然则在外院招呼秦少将军。
秦少将军并没有走进大厅,而是站在院中,环视了四周一番,淡淡的说道:"这里就是刘县令平时办公的地方。"
"秦少将军请稍坐,我让人奉茶。"刘煜然转头示意李三牛,"来人,去沏壶茶过来。"
秦少涎点了点头,并未推辞。
接着,在刘煜然的带领下,将秦少涎带进了外院的大厅。
“不知道秦少将军今日来山周县是有什么事情?”刘煜然坐在主位,客气的说道。
"本少将今日过来是为了发生在集市上面的事情。"秦少涎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小口,放下茶杯以后,抬眸盯着刘煜然。
"秦少将军说的是关于有人在集市上面闹事的事情?"刘煜然问道,他知道秦少将军是因为这件事情来的。
"没错。"秦少仰颔首说道,“今日我的手下在集市上扰民,已经按照军法处置了,虽然只是三十军棍的惩罚,但是如果有下次,本少将可是不会轻饶的。"
“少将军的铁面无私,我早就听说过了,今天终于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刘煜然不卑不亢的态度,让秦少涎不免对他刮目相看,下面的人找来关于刘煜然的消息,她只是一个靠着自己考上探花郎的进士,虽然之前有过尚公主的消息传出,但是后来无疾而终,不知道是当今圣上是不是因为此人出身于寒门的关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所以这次的赐婚也就作罢了。
而且还被派遣到边关这样偏僻的地方,不知道是被贬还是为了别的原因,但是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秦少涎不由得点着头。
“今日听说我的手下打扰到了刘县令的娘亲和妹妹,我特地赶过来看望她二人,还望刘县令不要怪罪。"
这声音清澈如玉,带着几分淡然,几丝疏远,但却有些让人讨厌不起来,尤其是对方说话的语气很温柔。
刘煜然微笑道:“少将军这太客气了,今日舍妹是在市集上受到了一丝惊吓……”
“啊?”秦少涎一听,脸色顿时微变,“令妹没事吧!”
"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我娘在后院陪着她的。”
刘煜然也察觉到了对方神情异样,他心里暗暗奇怪,难道秦少将军与令妹认识?
"那就好。"秦少涎松了口气,又道:"那方便去探望一下令堂。"
本想着拒绝的,但是秦少涎马上让跟在身边的侍卫抬了两箱东西进来,并说这是给林沐夕和刘欣然赔礼道歉的。
这下让刘煜然更加疑惑了,但是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拒绝,只能让李三牛去后院将林沐夕给请出来。
正在后院闲聊的林沐夕听到李三牛的通报,同样是满脸的疑惑,心里面觉得这个啥子秦少将军是不是有些太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