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西府城下,帝**营。[<{?<<八一中文?〔w>w]w).}8]1〕z〕w).]c)om
此刻,朝阳升起,正是一天之中最令人清醒的时刻。
现在,帝**全部的将军都集结于大帐之中,听后沈沐风的指示。
那一夜的战斗,帝**刺杀洛秋蝉,暗中联合洛封,对义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而今天,他们就要来为持续了八年之久的西荒叛乱画上终止符,这是何等的荣耀!
力挽狂澜,拯救帝国,他们这些人的名字,终将伴随着义军的尸体,万古流传。
虽然大都统还没有到,但是几乎所有的将军的脸上,都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之色,不少人甚至凑在一起,商量着胜利之后怎么找乐子。
与热切的气氛格格不入的,是在角落里沉默不语的周瑾康,他在一天前刚刚从秦都赶过来,准备参加面对义军的最后攻势,只不过,他明显没有任何的喜悦之色。
有的将领扭头看了一眼周瑾康,略耸肩之后又继续与同伴们交谈,这个周瑾康,性格一直有些阴郁,况且当初还背叛过绛西军,也不知道大都统怎么想的,竟然还要重用他?
“哗啦!”
军帐的帘子被粗暴的掀开,身在瘦小的沈牧风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奇怪的是,他是一个人来到军帐之中的,进来的时候,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一脸平静,同时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原本还吵吵嚷嚷的诸将,突然安静了下来,似乎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气氛,有些尴尬。
“啪!”
沈沐风来到众人的面前,眼睛扫过了面前每一个人的脸,他淡淡地道:“我们,撤兵。”
说这话的时候,沈牧风的声音平和之极,如同在说我们打猎去这么简单。
然而话一出口,就在绛西军诸将之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大都统,为何撤军?”
“眼下雷啸天重伤,洛秋蝉身死,义军原本的两大无心境强者都不在了,还有洛封在后方牵制,当此之时,正是我等建万世功勋之时。”
“都别嚷嚷,听听大都统怎么说?”
……
众人群情激愤,但是也逐渐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喘着粗气看着沈牧风。
也难怪,眼看升官财,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了。
身材瘦小的沈牧风站在诸将之前,与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众人相比,他就像是一个猴子站在老虎的面前。
有些滑稽可笑。
又有些可怜。
沈牧风盯着众人,抖了抖手中的信件,纸张在空气中出清脆的声响,也响在了众人的心里。
“刚刚来信,三天前,‘西狱’诸葛汀在安都被人所杀。”
什么?
这个消息,显然比刚刚撤军的消息更加令众人吃惊。
西狱。
归一境强者。
琅玡欧阳氏的天纵之才。
这些称号云集的诸葛汀,就这样死了?
他可是镇守安郡几十年的大人物啊。
谁有这样的能力?
又是哪个势力?
而诸葛汀死后,安郡没有强者坐镇,单单凭借原本的一万绛西军,加上本地的三万人,根本把守不住。
安郡以北,便是慕容。
地府,太近。
有将军立刻开口,“大都统,在草原的‘天可汗’独孤宏兵之后,慕容氏一直没有动静,事实上,三十年前,整个草原将战争的失利归咎于‘青鬼’慕容垂之后,慕容氏就收敛了锋芒,就算诸葛汀死了,慕容氏也不一定出兵。”
其他将领看着这个同僚,认可地点点头。
“赵将军此言不妥,无论无何,我们还是要做防守的,单单凭借安郡的兵力,太过危险,慕容氏可以动员的青壮男子,有九万人左右,我们还是退到秦郡安稳一些。”
说这话的,正是周瑾康。
此刻,他从诸将之中走出,站在了众人的面前,似乎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僭越。
姓赵的将军轻蔑地看了一眼周瑾康,毫不客气地道:“周将军,虽然您也曾经属于绛西军,但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您没有在安郡驻守的经历吧?”
听到这番暗讽,周瑾康面不改色,“没错。”
赵将军冷笑一声,“慕容垂死后,整个慕容氏的当家主就是慕容垂的哥哥——慕容恪,我曾经在安郡驻守过,在安郡和草原之间做买卖的商人都知道,慕容恪性格软弱,要不是独孤氏看在慕容垂的背锅份上,估计早就暗中吞并了慕容氏了吧,没错,慕容氏是有九万个男人,个个能骑马,个个能射箭,但是又有什么用?战争,不是有人就行了,兵力的配置,将领的配合,兵器,医药,箭矢,马匹,这些都不是一日之功,朱衣卫在慕容氏之中有探子,要是有动静,我们必然会提前得知。”
慕容恪。
听到这个名字,大部分人都都出了轻松和调侃的表情,显然,那个懦弱的老人的名声,还是相当响亮的。
只有周瑾康转身拱手道:“大都统,草原之人,弱肉强食,慕容恪能够以‘懦弱’立身,绝不简单。”
一时之间,众人都看着沈牧风,有的人的眼睛还有几分期待之色,看样子是希望他们的大都统能够回心转意。
“啪!”
沈牧风转身,将手中的信纸狠狠拍在了身边的案几上,低吼道:“今日准备,明日凌晨,撤军!”
大都统都如此说了,剩下的人也都闭上了嘴,只不过,大部分人都面露不甘之色。
但是没有办法,眼下,只能希望那个洛封能够让义军分裂,绛西军下次前来之时,就是真正的雷霆之击!
周瑾康看了一眼沈牧风的背影,叹了口气,他往出走的时候,沈牧风突然开口道:“瑾康,你留一下。”
等到营帐之中只有两个人时,沈牧风转过了身,他看着周瑾康的眼睛,沉声道:“看着我的眼睛。”
周瑾康神色坦然自若,他盯着沈牧风,没有丝毫的避让。
沈牧风盯了一会,冷不防地开口道:“你现在,还有没有和秦山之中的其他匪贼有联系?”
“啪!”
周瑾康的左手,放在了腰间的剑鞘上。
沈牧风的眼睛,不着痕迹的眯了起来。
“唰!”
周瑾康右手拔剑,明亮的寒光在有些昏暗的营帐之中璀璨无比,但是周瑾康又反转手腕,剑刃放在了左手的手腕上,他直视着沈牧风,慢慢滑动佩剑。
鲜血,从手腕上滴落。
猩红冷艳。
周瑾康淡然道:“倘若我周瑾康做了有违大都统之事,便让我如此流血不止而死!”
近乎一字一顿。
沈牧风的面上似乎有些动容,他点点头,“你下去吧。”
“唰!”
周瑾康又重新收起了剑,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营帐的时候,沈牧风叫住了他。
一个洁白的娟秀手帕,被递了过来。
周瑾康看了一眼大都统,点头收起了手帕,仔细地覆盖在了伤口上。
沈牧风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周瑾康的肩膀。
两人默然。
“哒哒哒——”
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了起来,有人在营帐外高声道:“启禀大都统,苍南军的左胤带着一口棺材,前来拜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