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我在街上义诊,我发现有的时常病痛的人,知道我是谁,都会祈求似的目光看着我,那眼神好似把我当成了希望,可他们不敢说什么,一个字都不敢说。”
那种欲言又止的眼神,那种求救命的眼神,沐漓明明看出来了,却不能贸然相救,若不是塞到沐漓手里的那一包盐,让周玄卿发现了蛛丝马迹,不然还不知道,关于私盐,从未停止过。
“这包着盐的布,是她衣角上的布,有着不少血迹,足矣见到,她们在经受怎样的折磨。”
这几日,沐漓时常拿着这包偷拿出来的盐发呆,更甚至莫肃带人找到了他们晾晒盐的岛屿,也只能等。
“我们此番是来重查此事,还要救他二人出来,这盐我一定要交给父皇,还要护他二人平安。”
“护他们平安?太子放任私盐售卖,与他们交易,制造出盐务已经查清楚的假象,你如何将此事禀告给陛下?那个孩子……”
沐漓想到这里,眼眶突然红了,周玄卿没有迟疑,上前将人抱在怀中,莫肃看到这一幕也立马退出了屋子。
“我知道,你最见不得稚子受苦,那个十三岁的孩子,我会同样带她去到望城,带到父皇面前,太子我动不了,窦忠还要说出真相,我一定要杀了夜樟。”
那个孩子,对沐漓的冲击力很大,十三岁,父母亲兄,因为制私盐而亡,家兄只剩她一个孤女,还要日夜制盐,一双手脚被腐蚀得不成样子,诸如此类的人家,还有很多。
“他不是太子吗?他不是未来天元的皇帝吗?他为何要让百姓如此受苦,他的行事,跟大烨的亡国之君有什么两样?为何不能动他?”
原本沐漓以为,太子只是动用权谋之术,还没到如此丧尽天良的地步,毕竟身为储君,爱民如子是首要的,可是这件事,沐漓不这样认为了。
周玄卿看着在自己怀里抬头看着自己的沐漓,轻柔得擦去泪水,弯下腰,在沐漓头上轻轻一吻,已示安抚。
“父皇自然希望我们兄弟自相残杀,但是我用这件事很难扳倒太子,太子如今所拥有的,远比你想到的,还要可怕,一旦我动手,太子被逼急了,若是兵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周玄卿一定要做好十足的把握,一击即中,让太子,绝不能翻身才好。
“所以这件事,明明已经昭然若揭,还是只能等,我们能等,那些受苦的百姓呢?”
“这就是我要杀夜樟的原因,这件事最好的替死鬼,就是夜樟,自然那位装的勤勤恳恳的方知州,我也准备一并料理了,私盐的事,我不仅要废太子一臂,还要让他的这条门路彻底土崩瓦解,我正在朝中的几位官员留意,任命可用之人到崖州任知州,百姓们,等不了太久了。”
“可是萧朗和王大哥还没找到,百姓又能等多久?”
如今崖州的情况,下至八九岁的孩子,上至年老的人,都被盐务牵扯,每日都在水深火热之中生活,如何还能再等呢?
“等萧朗和王鸣有了结果之后,这事,也可以收网了。”
“王爷,方大人求见。”
两人正在房间里说话,听到莫肃的声音,沐漓起身走到了后面,片刻房门大开,是一身便衣的方知州走了进来。
“下官给王爷请安,深夜叨扰,还请王爷莫怪。”
这几日,明面儿上,周玄卿好似什么都没查出来,但是这样的结果,足矣让当地官员害怕了。
“深夜来找本王,方大人是有何等要紧事?”周玄卿面上不显山露水,可是已经隐约猜到,他今儿个来,可能是为了什么。
“下官听闻,王爷与太子关系极为亲厚,此番来到崖州,可是帮太子殿下的?”
果然。
“本王自幼便与兄长关系亲厚,此事事关兄长,本王自然身体力行要为兄长办事,让他免受流言蜚语袭扰,是以本王此次,主要是派人来找王萧二位大人,方知州不是也看出来了吗?”
崖州不大,但是是不是生面孔,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这几日的行事都被以找人为由搪塞,是以周玄卿这么说,也无可厚非。
“是是是,可是二位大人,如今竟还无结果吗?”
方知州说完,就被周玄卿叫起赐座,如此看来,是要促膝长谈了。
“如今正在排查海匪,但本王也知道,他二人当是凶多吉少了,可是若他二人出事,本王被父皇骂几句没关系,可是兄长今岁频频出事,就怕他失了父皇宠爱,是以这几日,也在忧心此事,只能祈求他二人平安无事。”
“是是是,王爷与太子殿下确实兄弟情深,下官来此也是有一事禀告,崖州海东,有一座岛屿,海盗占山为王,只劫财不害命,那伙海匪,是下官了解最少的,不知是否有可能与那群人有关。”
知道他说的是谁周玄卿也还是没表态。
“只劫财,不害命?!可是那日明明死了许多官兵,不见得与他们有关,若真怀疑,派人去问问,也无可厚非。”
毕竟朝廷对于海盗,持怀柔政策,也正常。
“那王爷觉得,派谁合适?”
听到这儿,周玄卿好似苦恼得很一般。
“方知州你在崖州多年,不去你带着官兵,去走一趟如何?”因为自己的人已经摸过去了,实在是没必要再派自己人过去。
“这……下官手无缚鸡之力,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