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太子，三殿下，以及王爷的父皇，还是天元的陛下，陛下自当万岁才是。”
沐漓略过了昭帝后面的那句话，知道？她可以知道，也可以什么都不知道。
“呵。”昭帝嗤笑一声，他早就猜到，沐漓会如此说。
“这话说的不诚实，你明知，朕问你的，是后半句。”昭帝喝了药，让左右的人都退了下去。
“殿下告诉我，父皇服用金丹，让我在望城多加注意，至于旁的，殿下什么都没说。”
沐漓还是没准备这么轻易的说出来。
“你从安宁城来，一开始，朕确实瞧不上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因为你没有能帮助他的家世，可是后来朕发现，他连丞相家的女儿都瞧不上，朕才注意到了你，然后着手让人查你，你的确是个很厉害的女子。”
昭帝派人查自己？自己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你可以没有家世，但是你可以陪着他一起闯，在他准备回到望城时，你没有阻拦他，反而给他做了相当多能用上的毒药，来望城的路上，太子派出的杀手都不能耐你何，后来我发现，你是真的可以杀掉天下人的人。”
的确，这都是自己说过的话，自然，也是能做到的事。
“陛下，我若是没被逼急了，是不会杀人的，我是个济世救人的医者。”沐漓知道昭帝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可以放松些了。
“若有人要杀老七呢？”
杀周玄卿？这个自然不行。
“我会拼尽全力，因为他也是如此保护我的。”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昭帝知道，自己可以放心了。
“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多了，这也是朕同意你嫁给老七的原因，你会是他的助力，而朕，也确实亏欠了他很多。”
现在知不知道内情，已经不重要了。
“陛下，太子走了吗？您就说您亏欠王爷？”沐漓不是傻子，自然得断定太子究竟在哪儿。
“朕不会给你挖坑，明明知道内情却不说出来，你也算是谨慎了，朕如今有心弥补，你可有什么的法子？”
原来昭帝打的是这个主意。
“陛下忧心弥补王爷，恐怕会成为王爷的催命符。”昭帝直说，沐漓也直言不讳。
有了沐漓的回应，昭帝许久，才点了点头。
“是朕之过，没在当初一开始，制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制止这件事情的发生？昭帝后悔了？他事到如今，也会后悔吗？
“朕……有十一个儿子，如今就剩下四个，最小的小十一，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会阻碍谁的路，可是朕依旧怕，待朕百年之后，他没有活路。”
事到如今，昭帝才担心吗？
“陛下当初疼爱十一皇子，有几分是为了他？又有几分，是为了周玄卿？”
静默，整个正殿，霎时间就安静了下来，沐漓大着胆子看了看，昭帝面上，并无愠怒之色。
“老七的死讯传回望城，那个时候，朕已是追悔莫及再不能，只有他可以作为慰藉，可是他们两个，都是朕的儿子。”
“陛下。”沐漓不想再听下去了。
“陛下你可知，王爷一开始并不喜欢十一皇子，就是因为陛下太过宠爱他，那是他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父爱，后来即便知道，您曾把十一皇子当做他的替身，他也只是觉得可笑，他在死里逃生时，陛下正在宠爱着另一个陛下的儿子。”
如今追悔莫及，那是因为当年，他就没有尽过父亲的职责。
“只是后来他释怀了，十一皇子，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虽然羡慕，羡慕陛下后来反应过来，他是十一，不是老七，却依旧宠爱他，但是在我眼里，王爷如今并不奢求什么父爱。”
一句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但是面前老者的特殊身份，沐漓不能说出来。
“陛下你知道吗？王爷其实，从未奢求过储君之位，却还是成了牺牲品，只不过这个牺牲品很不同，太子明明待他亲厚，结果都是假象，你知道他在知道是太子要杀他的时候，他内心的绝望吗？他从小，父皇不待见他，兄长们欺负他，好不容易有了个宠他，护他的太子哥哥，最后却成了，要他命的人。”
这样的周玄卿，沐漓怎么能不心疼。
童年的伤痛，也许一辈子都不能抚平。
“朕知道，即便朕有意弥补，也一切都来不及了。”
沐漓平复了许久的情绪，也知道自己再待在这里，会让东宫的人起疑。
“陛下，事情一旦开始，就很难结束，我是知道真相，也知道在未来可能发生什么，太子筹谋多年，满朝爪牙，军中亲信，近年经提拔者，比比皆是。三殿下，韬光养晦，我不过冲当了回契机，如今是戎狄之婿，我家王爷有什么，想必陛下也很清楚，可若是您想让十一皇子安稳一生，恐怕除了我家王爷，剩下的，都是一样的结果。”
昭帝听完，嘴角扬起笑了笑。
“朕也是后来发现，天元的皇权更迭，是错的，有意更改，却已经晚了。”
所以，昭帝是想要后来的人更改吗？
“陛下，臣媳今儿个进宫时间长了，王府还有两个孩子照看，先行告退。”沐漓知道，自己再不能待了。
“去吧，今日发生的事，一个字都不要吐出来。”
在天黑前沐漓离宫，到了第二天，只听说，各王府门户紧闭，谁也不见，至于他们的处罚结果，沐漓一无所知。
秋冬更迭，戎狄气候多变，屠狼城外山丘，周玄卿等人，已经在这儿待了三天了。
“七弟，那些音讯全无的兵将，至今都没找到，我们还要在这儿等多久？”
距离汇合的时间已经过了，这屠狼城，是非进不可了。
“明日我们便进城去会会那尼赫鹭，今夜还是先等着吧，梦松留了这一手，咱也得想想给他使使绊子。”周玄卿面上看着轻松，内里其实还是多少有些紧绷的，毕竟人现在都还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