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驿馆,已经到了白天,带的郎中正给对邹澄诊治,而瑞王虽然惊讶,但是也知道于事无补,与梦松等人守在门外。
“尼赫鹭将军?这邹澄,你是在哪儿抓的?”这件事,兹事体大,已经不是瑞王几人能解决的事了。
“当年说,璟王掉下的山崖下,但是那个时候,认不出来他到底是谁。”
这件事,尼赫鹭知道,被发现了,那就是大麻烦。
外面的声音,周玄卿都没听,而是与莫肃,郎中都在房间里看着邹澄如今的情况。
“他的身体怎么样?”看被包扎了很多地方,周玄卿很是担心。
“身体有多处骨折,当年该是用戎医的法子治过,不过没好好治,有了旧伤,日后每到下雨估计日子难挨,最严重的还是腿,不像摔断的,虽然也治了,可是……若要能走路,恐怕得打断重接,但是,请王爷恕我学艺不精,不敢贸然下手。”
也就是说,这腿,他治不了。
“没事,回望城,有临空子与阿漓,他的眼睛呢?身体怎么样?”
“多年不见光,挪动的时候要注意,恐怕容易骨折伤上加伤,另外这眼睛,也是不成了。”
“你先下去开药吧。”
周玄卿见人出去了,才做到了床边,莫肃仔细给邹澄清洗过,胡须也都被剃掉,眼前的人明明比周玄卿年长不了几岁,可是如今竟看着像四十多岁的人了一般,瘦得令人发慌。
“你这眼睛,是怎么回事?还有脸上的伤。”
如今周玄卿还记得,当年葬了他那妻子,他说他就一个愿望,说希望能活着亲眼见这两个孩子长大。
“眼睛是,跳下山崖被支出来的树枝划的,脸上也是。”
知他是在撒谎,这么多年,这人的脾性,还是一点儿都没变。
“还那么倔,你是怕你跳下去,被人认出来不是我吧。”
邹澄躺着,没有说话,毕竟撒谎被揭穿,他也找不到话再解释。
“你放心,在安宁,我用你的名义娶了个媳妇儿,如今是我的王妃,她这么多年对青延和青虞视如己出,医术高超,你的伤,她会给你治的。”
在床上躺着的邹澄摇了摇头。
“不论怎么治,我的眼睛,是好不了了,我知道,殿下逃出去了,所以我的牺牲,就是值得的。”
值得?周玄卿从来不觉得,自己手下的人为了自己去死,对他们而言,是值得的。
“太子呢?殿下回去,太子有没有再害殿下?”
邹澄的手在空中挥舞,因为在他的眼里,太子是个危险人物,周玄卿看到,将他的手又拉了下来。
“邹澄,三哥再外面,你要记住,以后不管谁问起你,你就说是曾被天元灭国的亡国流寇做的事,嫁祸给了戎狄,那群人,已经被我尽数剿灭。”
邹澄虽然消息不通这么多年,但是只要是周玄卿说的话,他都信,所以也没有问为什么。
“王爷,邹大哥的武功还在,王妃能不能把邹大哥,治得跟正常人一样啊?”
莫肃其实这么多年也长大了不少,可是在确定面前人就是邹澄的时候,还是时不时得在一边边看边哭。
“莫肃,你爹娘把你名字都取错了,怎么过了那么多年,还是那么爱哭鼻子?”
邹澄虽然看不见,但是耳朵还算是比较灵敏的,莫肃虽然经过了变声,但是这说话的语气,他终于是听出来了。
“你忘了阿漓经常说什么?她是人,不是神仙,如今你邹大哥还在,就不能让他过几天安生日子?”
邹澄在床上躺着听到这话也笑出了声。
“看来王妃该是个极活泼的。”
周玄卿算了算,也是许久没见到她了。
“等我们回到望城,我会向父皇请命,那个时候,你也可以见到她了,的确是个极随性的女子,嫉恶如仇又聪明,知道三哥装病的事儿就是她查出来的,还敢给太子下药,是个胆大包天的人。”
邹澄听完点点头,可是又想到了什么什么一样。
“邹澄不愿做个废人,即便日后不能替王爷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在后方传递消息也好,因为王爷身边,还有很多危险。”
危险,说的最主要的,就是太子。
“这些年,发生了许多事情,等我们回望城的路上,我慢慢说给你听,如今四十座城池到手,还需要几天善后,快的话,年前就能回到望城。”
望城的一片风雪,所有人都收到了消息在门口迎接。
太子太子妃打头,沐漓站在一边拉着两个孩子,邹澄还活着,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
“娘,父亲也会跟爹爹一起回来吗?”
两个孩子早被灌输了思想,所以知道他们真正的父亲还活着,也是开心了许久。
“自然,马上除夕了,青延和青虞的父亲,一定会回来跟青延青虞团聚,你们俩看,大军回来了。”
远处已经开始有了人影和马车,在缓缓走近,约摸等了一刻种,大军终于到了城门楼下。
“太子,臣弟与七弟幸不辱命。”
瑞王骑在马上,周玄卿坐在后面的马车里与邹澄一起,周玄卿发现到了,先与瑞王前来跟太子请了安。
“回来就好,邹副将呢?在哪儿?”
马车后,轱辘碾过木板的声音,众人听到声音都往那处望去,是莫肃,推着邹澄下了马车。
经过路上的将养,邹澄的面色好了些,可是脸上斑驳的疤痕,还是有些触目惊心,青虞有些害怕,可也没退后。
“副将邹澄,见过太子殿下,邹澄腿脚不便,失礼了。”
太子一听倒是摇了摇头。
“什么副将?忠义伯多礼了,宣旨。”
高永拿着一早的圣旨走上前来。
“陛下口谕,念副将邹澄重伤,不必下跪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宁人氏邹澄,昔年护璟王有功,征战沙场也不失大将风范,特封忠义伯,其子邹青延为忠义伯府世子,钦此!忠义伯,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