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紫彤一觉醒来精神抖擞,好久没睡过这么香的觉了。≯八一中>文w<w≤w≤.≤8<1≦z≦w≦.﹤com昨晚遇到的事是梦呢,还是真实的事情呢?
她只能依稀记起那女鬼说她是雷的太太,雷的太太不是好好活着吗?这么说来,女鬼的出现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晚上下班,走在人迹稀少的大街上,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空旷。四周出奇地安静,以至于能听见灯泡出的嗡嗡声,一**在头顶旋转,像一群躲在天花板上的苍蝇似的让人不舒服。
紫彤不想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呆太久,她加快了脚步,刚走到一半,兀地飘过一股子腥风,接着耳边响起一道声音:“别往前走,有危险。”
又是那个白裙红鞋的女鬼。
恐惧这种感觉很奇怪,在被女鬼反复骚扰过几次之后就淡了。但并不代表紫彤愿意跟一个诡异的女鬼交流谈心。她毕竟是个活人。
紫彤低着头一个劲儿往前走,也不看她,因为不想看见她满身是血的样子。
“快回去,前面有危险。”她跟在紫彤身后,再次开口。
紫彤还是不理她继续往前走。突然,前面传来一种诡异的声音,吸溜吸溜的,像是有人在舔冰棒。
紫彤狐疑地望去,前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有两个奇怪的人。一个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另一个长女人伏在他身上,头颅轻轻在他的脖子处起伏着,吸溜出声。因为背光,所以只能模糊地看见两人的黑黝黝的轮廓。
紫彤站定脚步:“什么人?”
听见声音,黑暗中那个女人警觉地抬起头,像青蛙一样四肢趴在地上,几下子转过身。喉咙里出了狗狗起攻击前那种嘶哑的声音:“额……”
紫彤觉得不妙,她往后面退了几步,将包包移到胸前准备抵挡袭击。但随后,那个女人像是被什么吓到似的,突然手脚并用飞快地跑了起来,动作敏捷得像只猿猴。冲到墙边,身体一下子消失在一扇侧门中。
身后的女鬼不知何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附近只剩下那个躺在地上的男子,紫彤不敢近前,弯下腰小声问:“你没事吧?”
他没回答,也没动。
紫彤走上前看清那个男人的样子,她的胃激烈地翻滚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差点就冲出来,急忙捂住了嘴巴。
他整个脖子都裂开了,似乎是被什么凶猛的动物用力撕扯过。裂开的地方一片参差不齐的狼藉,凌乱的肉里能看到几丝淡淡的血液。头颅完全歪到一边,仅靠一块薄薄的皮同身子相连。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还保持着惊恐时大呼的样子。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
此时一个女人的身影已掠了过来。左手一把捏住紫彤的脖子,将她高高举起,狠狠地推向后面的墙。眼眸充斥着剔透的红色,异常地妖艳妩媚,即使那是一种肃杀的颜色。
呼吸里全是她身上浓浓的香水味,而这味道让紫彤的头很晕。脑子因为突然缺氧,有种不受控制的昏沉。双脚难过地绷直了脚背,心里清楚下一秒自己就要命丧于此。
就在死亡的冰冷开始吞噬她身体的时候,那个女人的笑容突然凝固在了脸上。因为一只黝黑的爪子由背后穿透了她的身体,从她胸前伸了出来,尖锐的爪尖正对着紫彤的方向。鲜血汹涌从她光滑的衣服上滚落,一着地颜色就迅变深紫。
她惊讶地低下头看着伤处,似乎不敢相信。掐住紫彤脖子的手一松,她陡然向下坠去,靠着墙坐在地上。
紫彤想跟她身后的凤九打招呼,喉咙里却出一串激烈的咳嗽。
凤九样子很奇怪。头和身体还保持着人形,手却变成了一双黑乎乎毛茸茸的爪子。
那个女人动弹不得,恶狠狠地露出了两颗獠牙:“谁……”话音未落,她的口里猛吐出一口紫红色的液体。
因为凤九转动手腕,让爪子在她的胸前重重地转了一圈。再随手一扔,将她扔到一边。然后嫌弃地咧咧嘴,将爪子上紫黑的液体甩了甩,嘴里嘟囔着:“最讨厌吸血鬼,一群装着死人血的臭皮囊。”
胸前多了一个巨大的透明空洞,艰难地爬起身。那个女人双手撑地,出了野兽般的威慑声:“呵……你是谁?”
凤九望向她,笑了起来,笑得像个贵族似的优雅,“你来我地盘多日,还没向我晋见呢。她是我的人,受我庇护,再有非分之想,我觉不轻饶你。”
英俊脸庞上的姿态高傲得不得了,根本没顾忌到对方是个级大美妞。爪子不知何时已变回人手的模样,只是右手远远地离身体抬着,好像怕上面紫红的血液弄脏自己病号服。
可那个女人似乎并不在乎这点,声音更加诚惶诚恐:“是的,凤九大人,谢谢大人。”
“走吧。”凤九摆摆手。
闻言,那个女人身影一闪,卷起地上保安的身体不见了踪影,地上遗留的斑斑血迹已完全变成了墨黑的颜色。
“哎呀呀,竟用手碰她,失策失策。”凤九没有朝紫彤看上一眼,便低头掏出纸巾擦手。
她只能自己扶着墙站起身:“凤九,她是不是吸血鬼?”
“是。”
“那怎么行?你准她杀人?”
凤九偏头看着紫彤,目光里有些不屑:“战争,谋杀,贩毒,人口拐卖,巴拉巴拉,这些都是人做的事。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命盘,因果报应,死活由天定,我不能管也不想管。血族虽不讨喜,但血族只为谋生吸血,为什么不准?”
紫彤喉咙干:“凤九,你歧视人类。”
他颇为得意地微微挑眉:“当然,我们妖怪比人类高尚多了。”
“那为什么总在危机时刻救我?”紫彤压低声音问了他一句。
“哎呀呀,说的什么话,我们是朋友嘛。”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转身朝出口走去,“至于为什么总在危急时刻救你,原因很简单,这种时候出现你会更感动,能付我更多报酬。说起来你已欠我很多报酬了呢,小平凡。”
紫彤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却追不上他的脚步:“凤九,你很奸耶。”
“彼此彼此,送你到这,剩下的路自己走吧!”
紫彤心情不太好,“哦”了一声算是告别,自己低着头往前走。
“小平凡,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他在身后道。
紫彤转身,他嬉笑着看着她:“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同厉鬼说话,很危险呐。”
晚上紫彤裹着厚厚的棉睡衣,穿着她的大奶牛拖鞋坐在电脑前上网。
“咔嗒……”一阵风起,掀倒了手边的牛奶盒,奶白色的汁液淅淅沥沥地滴在地毯上。
紫彤赶紧拿了块抹布吸水,刚蹲下,现落地窗帘下面露出一双穿着凉皮鞋的脚。
是那个女鬼,虽然她白天善意地提醒过自己,但想起凤九说的话,紫彤没有言语。
似乎很快意识到了紫彤的心态,她躲在窗帘后道:“我吓着你了?”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紫彤还是没出声。
见紫彤不跟她说话,她叹了一口气:“我实在没办法。刚生车祸的时候,我的魂魄就离体了,雷为了救活我做了很多事。我不放心他,一直呆在他身边保护他,照顾他。”
紫彤继续沉默,连抬头都不愿。
她不以为意,自言自语地说了下去:“雷一心想帮我复活,开始我担心他会疯掉。但过了几年,有时候我竟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能用身体的眼睛看着他。我想他的方法是有用的,再过一阵子,说不定我真能死而复生。”
“可最近有东西在追杀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幸好有感觉,几次侥幸在那东西到来之前躲起来。不过那东西迟早会找到雷,会杀了他。我想,一定是我和雷使用复生之术要遭天谴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比起复生,我宁愿他好好活着。也许把我的身体烧掉,他就安全了,请你帮我带个话吧。”
“干嘛不自己跟他说。”紫彤终于忍不住开口。
藏在窗帘后的身体一抖:“我办不到。”
“为什么?”
“他只能看见我没有生命的身体,看不见我……”那双脚忽然散了,在说完这句话后。
据说雷的夫人正处在深度昏迷中,跑到任何一个男人面前对他说:“你还活着的老婆让你把她的身体烧了。”人家头一个反应肯定是一巴掌把她扇飞。
带这句话说起来简单,办起来难。若是撂挑子不管,那女鬼又苦苦纠缠。怎么办才好呢?紫彤想到牙疼也没想出答案。
偏偏沧海最近又不在家,凤九那只狼妖也行踪不定,紫彤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气温持续走低,连续五天没有一个晴朗的天气。又断断续续下着冻雨,灰色的天空灰色的街,半死不活的气候,连带着人也有气无力的。
下午六点冒着冻雨紫彤郁闷地到了”阑珊”,一推开门小慧就着急地道:“紫彤,客人点了kopiluak,打老板电话没人接。你看着店,我去老板家里找他。”
kopiluak,俗名猫屎咖啡,顾名思义就是用麝香猫粪便中未消化的咖啡豆制成的咖啡,世界顶级咖啡之一。
近几年由于人们的追捧,kopiluak的价格不断攀升。各大咖啡店也应市场需求,纷纷推出了几十元到上百元不等的kopiluak。
其实上,只有苏门答腊高原海拔1ooo米以上出产的野生kopiluak才是真正的猫屎咖啡,一年也就产那么数斤,往往刚上市就被有路子的人一扫而空供私家食用。寻常咖啡店卖的kopiluak不是家养麝香猫被逼着狂吃咖啡豆拉出来的劣品,就是加香料炒出味道的咖啡。
也不知雷走了什么门道,能弄到正宗kopiluak,数量不多只有几袋,被他当宝贝似的收着。因为卖价比别的店贵,一千元一杯,识货的人又不多,一个月也就能卖出去两三杯。平常要是有顾客点这种咖啡,雷会亲自动手煮,绝不假手于店员。
“别去了,我来煮。”
“啊?”小慧一怔。
“要是客人等不了,我们的小费和提成就飞了。”冲小慧眨了一下眼,“想不想尝尝kopiluak?”
偷吃而已,小慧心照不宣地笑了。
特意多煮了半壶,一杯给客人,紫彤和小慧各分半杯。刚喝一口小慧就吐了出来,皱眉眉头道:“什么玩意,又稠又腥又苦,比中药渣子还难喝。”
这玩意很多人喝不惯,紫彤笑笑,慢慢地品了一口。只觉得润滑浓郁,香甜可口,全身上下所有毛细孔都透着那么一股子满足。
“品尝不来,你自己享受吧。”小慧吐着舌头漱口去了。
正好,剩下的咖啡都是她的了。开开心心将她的咖啡倒进她的杯子,正要接着品尝,耳旁兀地响起雷的声音:“b1ackivory?上市,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抬头一看雷站在柜台外,金黄色的头乱成了一团,嘴唇干裂。眼神冷得像冰,眼眶深深地陷了下去。眼底青幽幽的一片,浮着两条青筋似的。身上的黑毛衣皱巴巴的,西装裤上沾着几滴泥浆。
紫彤掩耳盗铃地将咖啡杯藏到身后,努力挤出一丝笑:“老板,嘿嘿……”
雷表情严肃:“我在问你,彤。”
被抓个正着,做贼心虚,紫彤连最怕的人都忘了,急忙答:“报告老板,b1ackivory还没上市,我喝的b1ackivory是我朋友通过特殊渠道弄到的,一般人买不着。”
雷目光朝下移向咖啡壶:“kopiluak你煮的?”
“是,老板的电话打不通,我怕客人等不及就动手煮了。”
他伸出手:“交出来。”
紫彤尴尬地将咖啡杯递到他手上,他低头嗅了嗅味道:“怎么煮的?”
“4勺粉,36o毫升水,无搅拌,水温96度,水压1o,时间两分15秒,冷湿布擦干。”
“彤,你来,上白班。”喝了一口咖啡,他慢悠悠地道。
白天”阑珊”的客人多,上白班的意思就是当白天的咖啡师,成为”阑珊”正式员工。不过紫彤不想为了多赚几百块钱就让自己白天忙死,不快活,拒绝道:“老板,我只会煮这一种咖啡,其他什么都不会。”
他有些心不在焉,靠着柜台慢慢品尝着咖啡:“哦,那么,彤,喝半杯咖啡。你今天工钱,没有了。”
幸亏没答应这个斤斤计较的老板,紫彤悄悄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又想起了麻烦事,半天,才提起勇气试探着问:“老板,您太太最近还好吧?”
他并没有觉得意外:“很好……”静静地盯着店堂,“很快,能醒……天使守护她……很快能醒……执子之手,白头偕老……我们约的……”
所有的话都磕磕巴巴,只有那句中国谚语说得十分顺溜。
说实在的,他的话语和他现在脸上的表情,让紫彤觉得有些茫然。既不是担心,不是淡然,也不是希望的表情,却透着一种完全死心似的沧桑和凉意的表情。而他似乎对自己的反应浑然不觉,深陷在眼眶里的眸子沉静得犹如两汪幽潭。
哀莫大于心死……
不知为何,他让紫彤想起了这样一句话。她张了张嘴,实在没办法将这阵子遇到的事对他说出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