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村,老萧家。
“人呢?”萧海背着手立在门口,瞪着眼睛问。
萧时顺摊摊手,答:“爹,那老宅关门着,半个人影也不见!铁定是知道咱们要让他们来帮忙,全都出去躲懒去了!”
萧海气闷的哼了哼,忍不住骂了句:“不孝子孙!”
“那我们今日还栽不栽田了?”萧时顺试探性的问道。
心里愤懑,往年家里的田地都是他爹带着三房打理,他们大房的顶多去装装样子,毕竟三房有三个吃‘白食’的,理应得多干点活。
他们大房卢氏一口气生了四个儿子,大儿能干读书光耀门楣,二儿三儿也出息,一个在外头打长工,一个在饭店打杂当学徒,每月都有几百文的进项,小儿年纪尚小如今暂时还留在家中帮忙,加上卢氏嘴甜哄得郭氏昏头转向的,自然大头的好处都落在他们大房身上。
二房萧时扬继承了岳父家的杂货店,日日住在镇上享福。
四房的萧时轩这都休沐了,便以要参加诗会,连家都不回,不就是出去躲懒嘛!
现在好了,所有的活都留着给大房干,萧时顺安逸惯了,心里头哪哪都不舒坦。
“栽什么田?等着,等他们三房的回来!我就不信这三房的还能有家不回?云亮,你去老宅守着,你三叔回来就来跟爷说!”萧云亮是大房的那小儿子,人长得黑瘦黑瘦的,像只猴。
萧时顺闻言,立即心花怒放。
凤凰村的人都忙着耙田插秧翻地,这老萧家居然个个躺在家中,好一派清闲。
就这样,萧云亮在老宅大门外的刺棚里喂了一天的蚊子,也没等回他三叔。
……
楚榆和萧云醒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镇上后分道扬镳,且约好了事后城门口汇合。
今天的集市并不算太热闹,兴许是都赶着春耕的原因。
楚榆在上次买酸菜那位老奶奶处花了十二文钱买了半担小青菜,难得看到这个季节还有人卖萝卜,当下买了半篓子烧红烧肉,剩下的做点酸嘢也不错。
零零散散的买了许多东西,又到当地的布庄里头订做了桌布和椅套,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只能慢慢地整改。
又去了经常光顾的米铺买了些陈米,算钱的时候,楚榆发现比平日多了八文钱,细问之下,那掌柜的道:“小娘子不是我非要涨价,听着北边自开春以来已经有将近三个月余不曾下雨,哎,天灾人祸的,家家户户都收紧着口袋,我们也收不到足量的米粮。”八壹中文網
原来如此,楚榆搜索着原主的记忆,自开春以来,确实甚少下雨,这南方雨水颇多,水源丰富,凤凰村便有一个巨大的湖泊,照目前来看确实看不出什么端倪。
若是今年北边确实遇到旱灾,保不齐北边的人会逃到南边来。
天灾人祸,不得不防。
楚榆看了看米粮店里的主要粮食来源,米、面、小麦、豆类等,并不见玉米、红薯、土豆等,楚榆便将玉米等作物的形状、特性等向米粮的掌柜打听了一遍,他道:“吴某在外闯荡多年,从未见过这等作物。”
带着复杂的心绪,又尝试联系美食兼职群的群主,仍然悄声无息。
这时,在书铺的门口的斜对面附近,一棵巨大的小叶榕树下,萧云醒背对着她,与一个长相俏丽的鹅黄色衣裙女子拉拉扯扯。
那鹅黄衣裙并非昨日那套,但楚榆还是认出了便是昨日她见到的那位。
楚榆心里微微不舒服了下,扭头钻进书铺里。
“看看,那刘夫子家的小姐与那萧秀才长得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看得真让人赏心悦目!”
书铺的老板拉着老长的脖子,往门外偷窥,一边偷看还一边捋着长胡子自言自语。
楚榆进来便挡住了书铺老板的视线,那老板左顾右盼,楚榆便刻意左右阻挡。
“你这小妮子!你……这位小娘子想要买些什么?本店笔墨纸砚样样齐全……”
那书铺的老板还恼羞成怒想要指责楚榆的无礼,但见在桌面上放下半角银子,忙挂上违心的笑意,热心询问。
这变脸的速度堪称一绝。
“给我相公买笔墨纸砚。我相公是这里的常客,还劳烦掌柜的费心帮忙挑选。”
“不知小娘子的相公是?某没有别的本事,只要来过我们店的,喜好我都知晓一二。嘿嘿嘿……”见有生意可做,那掌柜的更加热切。
只见楚榆压低声音冷笑着答道:“就是你刚才口中那位萧秀才。”
“什么!”那掌柜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是说那萧秀才是你相公?那你是……”
察觉到楚榆的目光越发清冷,赶忙从身后拿出一套笔墨砚台,看起来做工粗糙,倒是那纸看着像是上品。
“这是萧秀才惯用的,小娘子可多备几只笔,还有这墨块,若是小娘子手头宽裕,可买这一款,这墨无异味,写起字来十分顺畅。”说话间,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楚榆,似乎在与门外那刘夫子家的大小姐在心中暗自比较。
楚榆看不懂这些玩意,又从仓库里拿出一两银子,一副土豪做派,“笔墨纸这三样都要好些的,每样来两份,这砚台就要这个吧,只要一块就行!”
那掌柜爽快的收了银子,给她退回了刚才那半角银子,又给她找了45文钱。
楚榆看着手上的铜板,心中不免感叹一声:这古代上学真是费银子。
也难怪张秀芹天天都在念叨着萧云醒的乡试赶考费,只怕更多吧?
走出书铺,楚榆径直的走向萧云醒。
临近时淡淡地询问道:“书稿可交了?可以回去了吗?”
萧云醒循声看去,见是楚榆,面上惊讶了半秒后,木着脸淡淡地点点头。
甩脸子?这是怪自己耽误了他的好事?
小说里和电视剧都说,这古代女子不贞要沉塘,不知男子如此是否也要同样受罚?
答案是否定的,以古代封建的思想及对待女子的不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女子并不可以朝三暮四。
可挂着楚榆‘夫君’的名头,大庭广众之下与其他女子拉拉扯扯,即使楚榆再理智,面对萧云醒的无端指责,她却忽然沉默了。
“不打扰你们了!我就先回了。”不想将自己推向沦为弃妇的舆论,最理智的方法便是早点赚钱,远离不属于自己的一切物什。
楚榆转身的一瞬间,萧云醒的脸色越发的冷沉下来,伸手想要拉住楚榆解释。
但那刘静怡却抢先一步问道:“时醒,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