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黄巾军中军大营外。
“杂家乃宫中常侍,官居四品,你们还不速速退开,杂家要见你们少主!”赵忠在营帐外高呼道。
王孚右手按刀,低声怒斥道:“少主受了风寒,正在静养,赶紧将他叉出去!”
驻扎在中军营帐附近的是力士营,乃张昊的亲卫,王孚下令后,毫不迟疑的将赵忠给叉了出去。
昨夜,黄门小侍从广宗城归来,将城中的情况和皇甫嵩的意见都一五一十的告知给了赵忠。
赵忠很清楚皇甫嵩的重要性,若皇甫嵩平安南归,朱儁便会倒向十常侍这一边,届时,他们手中便有了与何进一党斗的资本,可若皇甫嵩在广宗城内出了意外,朱儁势必会与他们反目成仇。
城中缺粮日久,彻底断粮只在朝夕之间,若皇甫嵩出现了意外,他赵忠必会难辞其咎。
兹事体大,赵忠不敢怠慢,是以一大早便赶来面见张昊,想着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与张昊理出一个章程来。
赵忠,拖不起。
广宗城,拖不起。
“常侍大人,常侍大人何事如此焦急啊?”田丰挥着手,一路小跑赶来。
赵忠一看是张昊身边的谋士来了,赶紧迎了上去,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哎哟,田先生啊,你可来了,快快快,让杂家进去面见你家少主吧!”赵忠焦急道。
“哦?”田丰皱眉道:“常侍大人,到底出什么事了,您且跟我说说。”
赵忠将广宗城内的状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恳请田丰帮忙理出一个章程来。
田丰颔首听完赵忠所言后,沉吟道:“昨夜,我家少主病情突然加重了,现在还在静养,等我家少主好些了,咱们再商议章程如何?”
“真的?”赵忠心中存疑道。
“千真万确,我等怎敢欺骗常侍大人啊!”田丰信誓旦旦道。
赵忠深吸一口气后,追问道:“那你家少主什么时候能好些?”
“军中医师说了,快则三两日,慢则五六日便能好转。”田丰答道。
“什么!”赵忠一惊,焦急道:“三两日?广宗城内已经断粮了,别说三两日了,就是一日都撑不了啊!”
“这……”
“田先生啊,您可是您家少主身边的谋士,如今你家少主病重,您得站出来主事啊!”赵忠恳请道。
“这……不合适,不合适……”田丰摆手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先生深受器重,听说您家少主还尊您为师呢,”赵忠劝道:“如今您家少主病了,除了先生以外,还有谁能出来主事!”
田丰长叹了一口气后,看向赵忠,拱手道:“那常侍大人可信得过我?”
赵忠一听有戏,赶紧称赞道:“先生乃冀州名士,岂是那些兵痞…………”
话说到一半,便看到王孚握着刀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面露凶光,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话锋一转道:“杂家自然是信得过先生的。”
“好!”田丰颔首道:“那今日我便做一回主,若出了事,我自会向我家少主交代!”
“那就有劳先生了!”赵忠眼里的感激之情,不胜言表。
“来人呐!让诸位将军速来此处见我!”田丰吩咐左右道。
周围力士营的士卒没有动,只是将目光纷纷看向守在中军大帐门口的王孚。
王孚皱眉道:“田先生,少主还在静养,您这般做……不好吧……”
“招安一事,事关重大,有任何问题,我自会向少主交代!”田丰沉声道。
王孚看了赵忠一眼,叹了口气,朝左右点了点头。
力士营的士卒见自家营主点头了,便不再迟疑,各自传达军令去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周仓、雷公、褚燕、张牛角,甚至是赵云和李巡都到了。
诸将来了以后,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田丰看向众将,朗声道:“少主病了,正在静养,但招安一事,兹事体大,不能再拖着了。”
说完,田丰朝赵忠点了点头,赵忠会意后,按照刚才两人商量的,赵忠拿出了灵帝招安旨意,准备当众宣读,但一看众人没一个跪下接旨的,赵忠的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尴尬,索性举着圣旨朝着众人朗声道:
“奉陛下意旨,封黄巾少主张昊为冀州牧、平难中郎将,掌冀州之军政大权!”
话音一落,最为高兴的是褚燕和赵云了,褚燕本就与朝廷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响应黄巾起事不过也是为了一口饭吃,如今能归降朝廷,在张昊麾下混个一官半职的,他自然是开心了。
至于赵云,虽然已经决定投奔张昊了,但他对做乱臣贼子还是有所芥蒂,这些日子始终陷入忠义难两全的心里挣扎中,现在好了,张昊接受了招安,便不再是乱臣贼子了,自己也能在张昊麾下施展一身抱负,帮助张昊成就一番事业了。
至于周仓、李巡和张牛角则是没什么表情,周仓和李巡是因为早就知道招安一事,也明白少主想法,作为张昊的属下和心腹,他们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而张牛角心里还想着“格局”两个字,又是刚投效过来不久,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雷公怒视田丰道:“少主接受招安了?”
“若少主没有答应招安,我怎会行今日之事!”田丰正色道。
雷公看向身旁的众人,问道:“你们也接受?”
众人沉默,不敢迎向雷公的目光……
“好!好!好!”雷公心中愤慨,指着众人,怒极而笑道:“少主年幼不懂太平道之意志,你们都不懂吗!”
说着,雷公指着周仓,怒斥道:“周仓,你也算是太平道的老人了,还曾是地公将军亲卫营的队率,他们不懂,你也不懂吗?他日我看你怎么面对地公将军!”
周仓看向雷公,面沉如水,冷冷道:“我周仓,只效忠少主张昊一人,至死不渝!”
雷公一窒,愣住了。
接着,褚燕朗声道:“我褚燕,也只效忠少主张昊一人,少主指哪儿,我就打哪儿!”
“我张牛角是奔着少主张昊来的,自然是唯少主之命是从!”张牛角坦言道。
李巡看了一眼雷公,淡淡道:“我听少主的。”
周仓和褚燕看向一旁没有说话的赵云……
“你们看我作甚?”赵云说道:“子楚是我兄弟,他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他的!”
雷公没有再说什么,兀自转身离去,背影形单影只,好生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