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府邸,
何进坐于首座之上,左右两边分别是太尉邓盛、卫尉钟常、光禄勋李鑫、大鸿胪苏恒以及豫州刺史王允、侍御史袁绍等。
“这几日大将军和太尉大人在朝堂上据理力争,也算让十常侍一党知道了咱们的厉害,就连陛下也不敢再提建造万金堂一事了。”光禄勋李鑫端起酒杯遥敬大将军道。八壹中文網
众人纷纷端起酒杯,附和李鑫之言,在一片欢笑声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哼哼,”何进冷笑道:“那些个阉宦不就仗着陛下宠溺嘛,真要斗起狠来,他们可堪一用?”
话音一落,邓盛放下酒杯,正色道:“诸位也莫高兴得太早;
咱们陛下的心思,大家心里都清楚,如今咱们在朝堂上算是胜了一筹,那些阉党明面上不敢怎样,但私底下恐怕也不会闲着。”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何进看向末尾的袁绍,朗声道:“本初贤弟,前些日子让你与那张昊小儿说的事情,可有回响?”
袁绍朝何进拱手道:“大将军,张昊本人已经同意了,只不过他有一个要求。”
“哦?”何进眉头一挑,问道:“他有什么要求?”
“张昊担心陛下执意让他率领冀州兵去青州围剿黄巾军,所以他希望咱们能够让陛下另择他人。”
邓盛点了点头道:“此事我知道,现如今青州的黄巾首领叫张尘,是张梁之子,也算是张昊的堂兄了,张昊不愿意与其兵戎相见倒也符合常理。”
“邓太尉说的是。”袁绍点头道。
何进面露难色道:“青州的黄巾军是陛下的一块心病,剿灭青州之黄巾军迫在眉睫,可如今能够驰援青州的也就只有张昊在冀州的十万兵马,张昊所求,很难办到啊。”
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袁绍见众人都面露难色,便主动请缨道:“大将军,下官在林虑有四万劲卒,其中两万乃义真(皇甫嵩)将军余部,皆是骁勇善战之辈,下官愿去青州剿灭黄巾乱军。”
“你?”何进沉吟道:“你麾下不过四万兵马,青州的黄巾军可是有数十万啊。”
袁绍沉声道:“兵贵精不贵多,况且还有刘兖州和王豫州的二十余万精兵在正面与黄巾军交战,下官麾下这四万兵马刚好可为一支奇兵深入青州腹地,搅乱黄巾军的后方;
一旦黄巾军发现后方被袭,必然军心大乱,届时刘兖州和王豫州便可趁势出击,黄巾军必败!”
袁绍的声音中气十足,再加上他的骨子里本就透露着一股子英雄气,一阵豪言壮语,极具感染力,说的在场众人热血沸腾。
何进听得连连点头,将目光看向一直在青州作战的王允,开口道:“王豫州,你觉得呢?”
王允看了一眼袁绍,思索片刻后,颔首道:“本初之言倒是符合兵略,若真有一支奇兵袭扰黄巾军的后方,让前线的黄巾主力军心大乱,大事可成!”
“好!”何进哈哈大笑道:“一旦事成,我必保举贤弟一个中郎将!”
袁绍心中暗喜,赶紧躬身拜道:“谢过大将军!”
这时,一名侍从来到了邓盛的身边,躬身附耳了几句,邓盛的神情立刻凝重了起来。
何进见一旁的邓盛愁眉不展,不由问道:“邓太尉,何事忧虑啊?”
邓盛开口道:“张让去雅苑了。”
“雅苑本就是那些阉宦的钱袋子,张让去雅苑找乐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何进笑道。
邓盛见何进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心中怅然,叹道:“张让去雅苑的目的是为了见张昊……”
…………
雅苑,一处单独的隔间内。
“八万金?五十万石粮草?”张昊诧异道。
张昊在冀州的十万兵马几乎都是黄巾旧部,每月只需按时按量提供粮食,安置好他们的家人,不需要额外发放饷钱,除非士卒战死了,才会给其家里人发放一些银钱作为抚恤。
这个年代,土地兼并严重,大部分农户没有自己的地,要想吃饭只能去给地主家里当佃户,可就是给人当佃户,要是遇上不好的主人家,自己糊口都难更别说养家了。
所以很多人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当兵,好歹能够吃饱,每月还能得些余粮给家里,要是能在战场上立个功,得些赏钱,那家里的日子就能好过一些。
所以,也就有了有粮就等于有兵一说。
如今的冀州,几乎每个农户都能分得田地,在未收获之前,官府还会提供一些救济粮以做贴补,不过这些救济粮也不白给,待收获之后,都得还上。
这不仅能保证了农户们不被饿死,也大大的提高了农户们的积极性。
当然,各郡县的官府也会鼓励各家男丁积极参军,只要有男丁参军的家庭便会成为军户。
至于军户,福利待遇是最好的,每月可以从当地官府领取一些军户补贴粮,除此以外,军户家里的小孩还能够免费在县城里念书,食宿全由县里承担,如若学得好,还可以去信都善学斋学习;
在善学斋学到十三岁便可以选择在讲武堂和民生堂继续学习,待十八岁学成毕业后,由州府统一分配工作。
如果家里有两个男丁,一个在家务农,一个参军,那这种半农半军的家庭,日子是最好过的,不仅自家有田种,每月还有补贴粮可以领取,家中的孩童还能受到很好的教育。
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掀起了一阵参军热潮。
虽然这些政策都是在张昊离开信都之前与沮授田丰等人商定的,但张昊相信,经过这一两个月的发酵,冀州的兵马恐怕已经不止十万了。
八万金,一半可以用来置办甲胄兵器,一半则可以放入府库用以民生。
至于那五十万石的粮食嘛,说真的,不怎么够,让张昊提不起动力来。
“五十万石粮食,”张昊撇嘴道:“不怎么够啊……”
张让眼帘微垂,淡淡道:“这是陛下从牙缝里省出来的,没有更多的了。”
“中常侍大人,您知道青州的黄巾首领是谁吗?那可是我堂兄,比亲兄弟还亲啊!”
张让眼睛微眯,看着张昊,寒声道:“那张使君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张昊将杯中的茶汤一饮而尽后,目光看向窗外,
淡淡道:
“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