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
浊水西岸,黄巾军中军营帐之中,张尘还在午睡。
营帐外,薛易来回踱步,神情凝重,时不时的怅然一叹。
“薛先生,您别晃悠了,晃得我头晕。”司马俱叹道。
“张将军和徐将军那边有消息了吗?”
“没有。”
“昨晚官军差点就冲到中军营帐了,多危险啊,要不是你及时带兵过来,搞不好……”说到这里,薛易回头看了一眼张尘所在的中军营帐,怅然一叹。
“我也不知道这些个兖州军怎么跟疯狗一般,明明知道自己中计了,还一往无前的朝中军营帐这边杀过来。”
薛易抬头看向高高挂起的日头,无奈道:“也不知道张将军和徐将军那边如何了……”
就在这时,两骑快马而至。
薛易和司马俱寻声看去,正是张饶和徐和。
此时二人一脸的疲惫,甲胄上的血污还未来得及清理,便赶来中军大帐了。
“我二人有事禀报尘公子。”
“两位将军先等等吧,昨夜尘公子一宿没睡,现在正补觉呢。”
张饶一愣,皱眉道:“是昨晚的拼杀惊扰到了尘公子?”
薛易摇头道:“昨晚尘公子先是夜观天象,然后用龟甲占卜,接着又写了一封密信。”
“密信?”张饶奇怪道。
薛易点了点头,低声道:“听送信人的口音,像是荆州那边的人。”
“荆州?”张饶和徐和、司马俱三人面面相觑,一脸疑惑。
心道,自家公子还和荆州那边有联系,可是没听说荆州那边闹黄巾军啊。
薛易用食指放在嘴唇上,低声道:“此事不可张扬。”
三人颔首。
“你们都进来吧。”营帐中传来张尘的声音。
四人进入营帐后,便见到了脸色憔悴的张尘,见礼之后,张饶和徐和便将昨夜交战的情况禀报给了张尘。
昨夜子时,
两万兖州军自军寨南面强攻,遵照张尘的计划,张饶和徐和分别带领两万黄巾军潜伏在军寨的西南面,待兖州军的先锋部队杀入军寨之后,
张饶和徐和分别杀出,围歼这两万兖州军的主力,
接着,潜藏在军寨内的司马俱带着两万黄巾精锐在军寨内围杀兖州军的先锋骑兵。
梁军厮杀,从晚上打到清晨,才将这两万兖州军尽数击杀。
六万打两万,按理说应该碾压的局面,但不知道这支兖州军是怎么回事,骁勇敢战且甲胄齐全,在知道自己中计面临被合围之后,依然悍不畏死的拼杀,给黄巾军这边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另外,黄巾军这边连续两日的急行军,体力消耗很大,在冲杀过程中显得有些绵软无力。
好在黄巾军这边有兵力上的优势,否则孰胜孰败就不好说了。
经此一战,两万兖州军可以说是全军覆没,而黄巾军这边,也付出了近乎两万士卒的代价。
听完张饶和徐和的禀报后,张尘神色淡然,似乎对于这样的结局并不感到意外,也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
“通知下去,全军准备渡河!”
“诺!”
浊水东岸,官军营帐内。
刘繇一夜未睡,一直在等着西岸的消息。
可一直等到现在,西岸那边的消息一点都没有传过来,刘繇的心里已经有些慌了。
营帐中的将领们看着自家主将坐立不安的样子,心里也是万分焦急。
“报!西岸有船过来了!”
刘繇一惊,赶紧走到传令兵的身前,一把将其提了起来,叱问道:“可是咱们的人?”
传令兵惊恐道:“不是,是黄巾军的渡船。”
“什么!”刘繇不敢置信道:“你真的看清楚了?”
“将军,小的看清了,的确是黄巾旗帜!”
此言一出,营帐内的诸将一片哗然,神情更是仓惶不已。
昨夜两万兖州军夜袭黄巾军大营,喊杀声,火光声,就连处在对岸的他们,也是能够听到感受到的。
可一夜过后,等来的竟然是黄巾军的渡船。
“将军,昨晚夜袭,咱们的人恐怕……”说着,这名将领提醒道:“咱们现在只有一万兵马,必然不会是黄巾军的对手,咱们还是东撤,等待各部援军汇合吧。”
刘繇眼眸急转,知道夜袭失败,等待自己的恐怕是数万黄巾军,自己这点儿人守在这里,还不够给对方塞牙缝的呢。
“传令全军,收拾行装,赶紧东撤,”说着,刘繇接着道:“另外,派出哨骑催促各路援军赶紧驰援咱们。”
“诺!”
…………
青州济南郡,东平陵
校场上,步卒正在操练,骑兵正在练习冲杀,
褚燕坐在高台的帅椅上,一边看着手里的兵书,一边喝着煮好的茶汤。
副将孙轻正在帮褚燕擦拭双斧,问道:“将军,听说齐郡那边的黄巾军和官军打得厉害,那张尘毕竟是使君大人的堂兄,咱们真的不去搭把手,就是策应一下也好啊。”
褚燕瞥了一眼孙轻,笑道:“你小子,手痒了?”
孙轻嘿笑道:“不打仗,咱们哪里来的军功啊,再说了,您可是咱们冀州军里最早跟随使君大人的,若齐郡那边的黄巾军真出了什么事,使君大人不会怪罪下来吧。”
听到这里,褚燕也是无奈道:“我已经给平原城内的田先生去过两封请战信了,但都被回绝了,说是使君另有安排。”
说到这里,褚燕也没心思去看兵书了,将简牍放下,端起茶汤抿了一口,晒着温暖的太阳,美滋滋。
“报!!!”一名哨骑快马而来。
褚燕腾的一下便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使君有令,即刻点齐兵马去临淄!”
褚燕与孙轻面面相觑,愣在了原地,怎么好端端的要出兵临淄了。
“使君有说去临淄做什么吗?”褚燕问道。
“使君已过东平陵,现在正往临淄赶去。”
“什么!?”褚燕大惊失色道:“使君亲自去临淄,他带了多少兵马?”
“看旗号,应该是飞虎骑。”
“……”褚燕不由一怔,
飞虎骑?
使君到了东平陵,却没有进城,而是直接过东平陵往临淄而去,如此着急,又带着全是骑兵的飞虎骑。
“不好,临淄一定出事了!”说着,褚燕一脚踹向正在帮他擦斧子的孙轻,怒骂道:“擦擦擦,这破斧子有什么好擦的,赶紧点齐兵马随我去临淄,我带骑兵先行,你带步卒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