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西风猎猎。
吕布骑在赤兔马上,位于军阵之中,森寒的眼神扫视着左右两翼的西凉铁骑。
中军是郭汜驰援而来的一万步卒,两侧是游弋的西凉铁骑。
郭汜转过头看向吕布,吕布微微颔首。
“进攻!”
随着郭汜的一声令下,进军的号角声响起。
整齐的步伐夹杂着战马的嘶鸣响彻旷野,人马过万,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
一时间,整片天地都充斥着滔天的杀气。
随着每千人的一个方阵,有序的前行,军官骑着马穿梭在各军阵之间,朗声高喊着,维持队列的整齐。
待大军行至城墙三百步的距离时,军阵停下,做着最后的准备。
步卒们握紧手中的盾牌和战刀,以缓解紧张的情绪。
这些新组建的西园禁军,还未上过战场,这是他们的首战,
不过说来,也很戏谑,
他们大多都是洛阳周边的人,组建于西园,原本是用来拱卫洛阳的,现在却站在洛阳城外,攻打洛阳了。
以前他们在城墙上巡逻时,还曾戏言脚下的洛阳城,城高池深,箭楼瓮城一样不少,得填进去多少兵马才能将洛阳城攻下啊。
没想到的是,
如今攻打洛阳城的却是自己。
亦就在这时,进攻的战鼓声响起。
“咚!咚!咚!”
每一响鼓声,都如同敲击在他们的心中一样,这种感觉,让人窒息。
“杀!”
随着各自营主、都尉的喊杀声,第一排的军阵,大概五千人开始了冲锋。
好在护城河已经被骑兵用装满土的麻袋给填平了,他们只需要直接冲到城墙下方,立起云梯,蚁附攻城便是。
洛阳城门楼上,
郑姜和淳于琼看着城外的敌军,也是一脸的凝重。
对于郑姜来说,虽然也经历过一些厮杀,但都是一两千人的……械斗,像这种披甲上阵,两军厮杀还是头一回。
而淳于琼这边,也是有些紧张,毕竟第一次上战场,很多东西对他来说,也都是听说,此时此刻眼见为实了,却发现很多东西和听到的根本不一样。
其实,
就是一个心境,两人的心理正在发生转变。
淳于琼到底在西园时做过都尉,对于守城战应该做些什么还是知道的。
“弓弩手,射!”
随着淳于琼一声高呼,城墙上、箭楼上弦声四起,一支支箭矢发出刺耳的尖啸声,死亡的旋律就此唱响。
城墙下的董卓军不停的倒下,哀嚎声,惨叫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很快,
董卓军来到了城墙下方,云梯在盾牌手的掩护下被顺利的立了起来,搭在墙垛中间。
城墙下的弓弩手开始朝着城墙上的敌军仰射还击,试图对城墙上的弓弩手进行压制。
不得不说,新组建的西园禁军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在箭术准头上,远远胜过城墙上的山贼和城防营士卒。
一时间,城墙上的弓弩手被敌军压制得不敢抬头。
正规军和山贼之间的差距,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用石头将敌军砸下去!”
“传我命令,但有怯战退缩者,杀无赦!”
尽管淳于琼高声训斥,但并没有多少转变。
很快,
敌军士卒开始登上城墙,与守军士卒开始了贴身搏杀。
此时此刻的郑姜也不得不带着罗三下场杀敌,一双门板大的巨斧在其手中虎虎生风,斧过之处,敌军士卒无不血溅十步,当场毙命。
城楼上,
石白看着下方的城墙,被越来越多的敌军登上,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搞情报,他石白有信心,但这种战场厮杀,他就不行了,
“平县那边有消息了吗?”石白低声问道。
“今日还未有消息传来,想必使君大人那边已经在攻打平县了吧。”
石白眼睛微眯,
昨日收到消息,使君的六万大军已经在渡河了,渡河之后,势必要拿下平县,才能走北芒道进入洛阳,
就算使君今日能够拿下平县,遣一支轻骑驰援洛阳,最快也得等到明日才能道,
也就是说,自己等人务必要坚守到明日。
使君让自己在洛阳城坚守五日,前面已经用荀军师的锦囊妙计拖延了两日,今日是第三日。
石白看了看天色,日头逐渐西落,
只要能坚持到天黑,吕布或许便会收兵,可以目前的状况,郑姜和淳于琼很难坚持到天黑啊。
淳于琼一刀砍下了一名敌军士卒的脑袋,伸手抹去溅在脸上的血迹,剧烈喘气着。
自从参军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杀敌,
没有预想中的那般纵情厮杀,只感受到了疲惫,无穷无尽的疲惫。
敌军太多了,己方守军的战斗素质又差,往往两三人被对面一两个人杀得难以招架,淳于琼不得不在城墙上游走,哪里危急就去哪里。
八月份的天气,他甲胄内的衣衫已经完全湿透了,手中的大刀愈发的沉重,握刀的手也止不住的在颤抖,虎口处已经开裂,生疼生疼的,
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因为眼前又有三名敌军士卒高举着战刀朝自己扑杀而来。
处在如此艰难的境地,已经容不得他去想其他的了。
“杀!”
淳于琼暴喝一声,迎了上去。
由于身体太过疲惫,一时不察,被一名敌军士卒给划破了腰腹。
剧烈的疼痛让淳于琼倒吸了几口凉气,好不容易将其中的两名敌军士卒斩杀,可对于第三名敌军士卒挥来的战刀,淳于琼没有丝毫办法。
不是他没有察觉,而是他已经指挥不动自己的疲惫的身体了。
这一刀,是朝他的肩膀砍来的,
身上有甲胄,挨上这一刀虽然不会死,但也会让自己遭到重创,恐怕短时间内会丧失战斗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破空之声从身后传来,
还未等淳于琼反应过来,一把绯红巨斧击中了眼前的敌军士卒。
“噗!”
敌军士卒喷出一口血后,倒在了地上,他的胸口处插着一把巨大的斧子。
淳于琼转过头,向身后看去,
郑姜正好将斧子从敌人的胸膛上给拔了出来,然后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看向淳于琼,微微昂首,
那意思似乎是在问:“你行不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