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妹早。”
苏宏宣依旧坐在轮椅上，换了身银色长袍，披着狐狸绒披风，笑容温和打招呼。
“三、三皇兄早呀！”苏玖下意识往苏婧琴的怀中靠了靠。
上次，三皇兄也是这样笑着，然后黑化值蹭地一下就涨了上去。
苏婧琴上下打量了一会小人，见她没摔伤，手臂微微一用力，就将小人抱在怀中，语气十分不耐，“走了，跟无关痛痒的人打什么招呼？”
说着，抱着小人快步离开。
苏玖下意识抱住苏婧琴的脖子，下意识看向苏宏宣，眨了眨眼，无关痛痒的人……是在说三皇兄吗？
苏婧琴的声音很大，苏宏宣不可能听不见，脸上却依然挂着温和的笑。
苏玖脑袋趴在苏婧琴的肩膀上，看向苏宏宣。
少年就那样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小小的雪花，少年的一袭银色长袍似要和风雪融合，瘦如枯槁的手放在轮椅的滚动轴上，轻轻用力，一点一点地行进着。
神情淡然，像个孤独的独行者。
不知道为什么，苏玖觉得此时的三皇兄有些可怜，她在他的身影上，看到了孤独。
“你在看什么？”苏婧琴伸出一只手，掰正小人的小脑袋，神情有些难看。
小人收回视线，小奶音脆生生的，“四姐姐，我们不等等三皇兄吗？”
苏婧琴脸色更难看了，撇嘴道：“等他做什么？他凭什么让我们等？外面不冷吗？别管他！”
声音格外冷。
察觉到四姐姐似乎心情很不美好，苏玖乖乖地‘哦’了声，不说话了，却还是忍不住看向苏宏宣。
四姐姐走的很快，苏玖甚至都看不清他的脸了。
小人收回视线，又看向四姐姐，杏眸里闪过一丝疑惑，今天四姐姐好像心情很不好。
永寿宫。
布置的十分低调奢华，大殿主位之上，坐着一约莫四十岁左右的贵妇人，笑容和蔼慈祥，带着些富态。
苏婧琴带着小人进去的时候，她正与身侧女子交谈甚欢。
女子穿着一身正式的宫装，一颦一笑都不露齿，十分优雅。
见两人进来，顿时收了笑，带着些不怒自威的威严。
扫了眼两人，最后落到了苏玖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情，转瞬即逝。
苏婧琴拉着小人跪地行礼：“皇奶奶万安，额娘万安。”
苏玖也学的有模有样，甜甜道：
“皇奶奶万安，额……娘娘万安。”
险些叫错的小人低着头吐了吐舌头，但也有些惊讶，原来这个美人娘娘就是四姐姐的额娘呀？也就是黄莺姐姐说的柳贵妃。
“快起来吧，崔希，给这两小家伙汤婆子暖暖。”
太后笑着说道。
身旁的崔姑姑躬身应道：“诺！”
柳贵妃看了眼两人，也只是笑着应了声，便没有再说话，就有丢丢……冷漠。
苏玖抱着热乎乎的汤婆子，靠着苏婧琴的位置坐下。
对面，是早早就来了的大皇兄和二皇姐。
小人听黄莺姐姐说，大皇兄最近都在京郊的军营里练兵，偶尔才回宫。
而二姐姐自从那次中毒之后，回宫调养了许久，清瘦了许多，脸上都没什么肉了。
似是察觉到了小人的视线，苏云卿和苏婧仪齐齐看向小人。
苏玖眨了眨眼，抬起两只小肉手，对着两人比了两个屁大点的爱心。
两人皆是一愣，没有明白。
小人张了张嘴，无声对两人说道：
“爱你们哟~”
“噗！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
两人竟是同时咳了起来，此起彼伏。
苏婧仪脸颊染上了两抹红晕。
苏云卿似乎也没见过如此直白的示爱，侧开眼，黑眸闪动，显示出他此时不太平静的心情。
“云卿和婧仪你们二人怎么了？”
两人动静有些大，引的太后和柳贵妃侧目。
苏婧仪还没咳完，苏云卿灌了一大口茶，说道：“无事，孙儿只是与婧仪不小心呛到了。”
太后没察觉出异常，点点头，“那吃食时可要小心些。”
苏云卿闷声应道：“是，皇奶奶。”
而罪魁祸首苏玖却像是没事人似的，垂着小脑袋，吃着糕点。
经过这一下，气氛热闹了起来。
苏玖疑惑地侧眸看向身旁的苏婧琴，从落座到现在，四姐姐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对刚刚的动静一点反应都没有，十分沉默。
四姐姐……今天是怎么了？
这时—
厚厚的门帘被掀起，凛冽冷风裹挟着雪花飘了进来。
苏宏宣被宫女推了进来。
“孙儿给皇奶奶请安，给额娘请安。”苏宏宣身体不便，只能坐在轮椅上，颔首行礼。
太后看到苏宏宣，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带着疼惜。
“崔嬷嬷快，给这孩子披上披风，看看单薄的身子，可是冻坏了吧。”
可不等崔嬷嬷应声，就见柳贵妃起身，从宫女手上接过汤婆子，放到了苏宏宣怀中。
“宣儿，你怎么才来？可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柳贵妃亲自推着苏宏宣来到小桌旁，那紧张的模样，仿佛苏宏宣是易碎的瓷娃娃般，就连布菜都是亲力亲为。
而看太后和大皇兄们的样子，好似早已习惯，见怪不怪了。
“来，宏宣，这可是你最喜欢的菜，皇奶奶知你身子不好，口味清淡，特意给你单独做的一份，你快尝尝。”
开始用膳，除去柳贵妃的温柔细语，就只能偶尔听见碗筷碰撞的声音。
气氛有些沉默。
苏玖侧头看向四姐姐，就见苏婧琴捏着筷子，指尖因为用力泛着白，面前的早膳却是一口没动。
太后扫了眼苏婧琴，又看了眼柳贵妃，笑着说道：“哀家三年未见婧琴了，婧琴长高了许多，也愈发漂亮了，菲儿你说是吧？”
菲儿是柳贵妃的小名。
正在布菜的柳贵妃一愣，下意识看向苏婧琴，似乎才后知后觉她与这个女儿有三年未见了，对着苏婧琴温柔一笑：“是啊，婧琴漂亮了呢。”
说着，对苏婧琴说道：“婧琴，你皇兄这次回宫还特意给你带了汪记的芙蓉糕，就在你面前，你快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