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下?”
门口,传来柳珏的声音。
苏云卿轻轻松了一口气,“是我。”
柳珏从外面走了进来,环视了一眼院子,当看到桌上的骨头时,愣了一下,“九公主……”
苏云卿把手串用手帕包好,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想必玖儿应该挺喜欢这个手串,他今日在人群之中可是看到小人下意识摸了好几次。
“我们来晚了,玖儿她……被带走了。”
苏云卿声音有些沉。
柳珏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安慰。
苏云卿也不是那种需要安慰之人,几息之间就迅速调整好,看向柳珏,“那些黑衣人可否有问出什么东西来?”
今日看似混乱的局面,其实十分有组织,那么多黑衣人,总能问出些东西。
柳珏面容一沉,摇了摇头,“那些黑衣人训练有素,像都是死士,见情况不对,直接咬破了藏在齿缝中的毒药,无一活口。”
苏云卿眸子一冷。
死士吗?
作为北炎国当之无愧的继承人,苏云卿自小学**王之术,知晓了许多秘闻,其中也包括了北炎国藏在暗处,专门用来保护帝王安危的死士。
要培养一支死士队伍绝没有那般简单。
可看黑衣人的规模约莫百人……
苏云卿只觉得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势力笼罩在北炎国,四面八方,让他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这一次行动,牺牲了那么多人,当真只是普通地为了破坏花神节,掳走苏玖这般简单吗?
风潇潇拂过,卷起地上的落叶。
起风了。
**
“景逸哥哥?!”
苏玖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刚想跑过去,却被人拽住了衣襟。
只见。
密林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少年半边身子隐没在黑暗中,肌肤十分白,唇瓣极为红艳,仿佛涂了口脂,漆黑的眸子只是淡淡看了眼黑袍男子,最后一瞬不瞬地落到不远处的小人身上。
黑袍男子看着像是突然出现的少年,眼中没有丝毫的意外,倒是带着几分惊诧,“没想到,你竟然生出了情丝!”
随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视线落被拎在半空中的小人身上,像是在喃喃。
“是因为这蠢东西吗?”
“你才是蠢东西!你全家都是蠢东西!”
小人四肢都晃在空中,对着黑袍男子张牙舞爪的,只是实在是太过矮小,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看来,就是因为她啊!”
黑袍男子轻叹了一口气,随即手抵住额头,轻轻低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变成放肆大笑。
“你知道的,你越是不想发生的事情,我就越是想让它发生呢。”
黑袍男子此时就像是一个精神病人般,笑声戛然而止,看了眼景逸,后退了好几步,展开拎着小人的手,将小人放到了悬崖边上。
面罩的眸子后面带着几分残忍的笑意。
“三。”
苏玖动也不敢动,紧紧抱住黑袍男子的手。
脚下,就是万丈悬崖。
景逸面无表情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波动,目光缓缓看向黑袍男子。
“你想,怎么样?”
黑袍男子惊讶捂唇,“原来你会说话呀,我还以为你是个小哑巴呢!”
苏玖听到黑袍男子骂景逸,顿时也不怕了,不客气地回怼道:“你才是哑巴……啊!”
小人的声音一顿,所有的话顿时吞回了嗓子眼,四肢在空中扑腾了几下,然后以垂直落体的速度向悬崖下方跌落。
“玖儿!”
少年漆黑的瞳仁猛地一缩,想也不想地跟着跳了下去。
“啧啧啧,还真是她啊!”
黑袍男子看着景逸的身影隐没在悬崖的云雾之中,面罩之下神情冰冷,他最讨厌话多的小屁孩了。
看了一会,黑袍男子觉得有些无趣,刚想转身,就感觉到一道凌厉的劲风从身后而来。
黑袍男子一个跳跃躲开了攻击,转身看了过去。
少年身上略微有些狼狈,头上、身上都沾着泥土,眼睛赤红,重重地喘着粗气,像是从什么地方赶来。
“玖儿呢?”
杭宗之下意识看了眼黑袍男子身后的悬崖,心里顿时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想,却还是不敢相信。
黑袍男子轻轻弹了一下衣摆,“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在下面呢。”
说着,黑袍男子抬手指了一下悬崖下方,“就在刚刚,被我丢下去了。”
语气十分随意,好似只是在说今天晚上的菜不太好吃,他将它倒了,重新再买了一份那般。
杭宗之尝到了口里的血腥味,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
‘轰!’
杭宗之像是突然疯了一般,对黑袍男子发出攻击。
“年轻人,不要这么冲动嘛。”
黑袍男子十分淡然的应对,轻飘飘地回应着他的一招一式,游刃有余,甚至偶尔出声指点了一两句。
“你这个招式不对。”
“对,这个位置就是死门,如果再用些力道,兴许我刚刚就能死了。”
“修行了这么多年,怎么只有这么点本事啊?”
“现在的年轻人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
到最后,杭宗之耗尽了内力,却连黑袍男子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挨到。
杭宗之气喘吁吁地单膝跪地,一向注重礼仪和干净小国师狼狈无比。
若是此时柳珏在这里怕是会十分惊讶,因为杭宗之被大国师看重的原因,自小习武修行,武力几乎与在外行军的大殿下不相上下,可是竟然连黑袍男子的一片衣角都挨不到,这黑袍男子该有多厉害?
“你到底是谁?”
杭宗之嗓音低沉,抬眸看向黑袍男子,那双几乎从来没有任何太大情绪的眸子里第一次染上了恨意。
黑袍男子没有说话,而是以一种十分怪异地视线盯着杭宗之,最后轻轻摇了摇头,“果然不行!”
杭宗之捏紧了放在身侧的拳。
黑袍男子似乎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运起轻功,“若是你想知晓我是谁,先碰到我吧。”
黑袍男子脚尖轻点,站立于枝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杭宗之,眸子冰冷,无悲无喜。
在这一刻,仿若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