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宫殿,四周空旷旷的,只有一张拼凑起来的桌子和两把勉强能坐人的椅子。
凌冽的寒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进大殿当中,令人宛如身处地窖当中。
楚砚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心中再次坚定了一定要早日帮助晏清走出冷宫的决心。
只是他却不知道,这是晏清特意收拾出来,招待他的场所,再隔几间屋子,里面的炭火烧得正旺。
晏清看着少年脸上的神色,心中满意了,不枉费她辛辛苦苦收拾出这么一间屋子来。
不过她也没有假装什么,毕竟在她穿越过来之前,原主一直就是这样生活的。
这样想着,晏清心中更加没有欺骗楚砚的芥蒂了,她柔柔道:
“这是和我相依为命的婉言姑姑制作的膏药,平常我有什么跌打损伤都是涂这个膏药,楚公子,现在我给你上药,刚开始可能会有点痛,你要忍一下噢。”
随着少女的靠近,一丝若有若无的馨香从她身体上传来,楚砚分辨不出这是什么香味,或者说,他已经没有理智去分辨这股香味了。
他的身体紧绷,大脑一片空白,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了。
一丝羞意从他内心深处传来,令他情不自禁想低下头,瑰丽的玫红从他耳根处蔓延开来,像是给他涂抹了上好的胭脂。
楚砚呐呐点头,声音细小如蚊虫,“嗯……知道了,云姑娘……”
少女低垂着脸颊,一缕乌发沿着少女姣好的脸颊垂落下来,她莹润的指尖温柔地擦拭着少年狰狞的伤口。
少年则抿着唇瓣,一动也不敢动,目光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只有纤长的睫毛在少女的动作下微微颤动,揭示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冬日里的暖阳透过窗户的薄纱投射在两人身上,连空气都仿佛带着一股静谧安详的气息。
事实上,楚砚根本感觉不到药膏噬咬伤口的疼痛,只能感觉到少女的指尖正柔柔按在自己的肌肤上,在与自己的肌肤相互抚摸……
一股躁意从他身体里蒸腾而起,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不对劲起来了,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力气了。
晏清见到少年的一番姿态,眼中含笑,又故意将手中的动作加重了一些。
楚砚心中忍不住一阵惊呼,视线不自觉看向少女。
她认真为他涂药的姿态是那么迷人,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的薄纱,洒在少女的脸颊上,少女的皮肤细腻,没有丝毫瑕疵,他甚至能看清少女脸上细小的绒毛。
特别是少女的一双眼眸,总是像盛满了盈盈的秋水,只需要看人一眼,就能轻易让人动容。
而现在,这双眼睛就这样不带任何防备,全身心地看着他。
“咚!咚!咚!”
楚砚的心脏强而有力地急速跳动起来,他伸出手下意识抚摸上自己的心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像是森林里徘徊在原地,找不到归处的小兽。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了?
好像自从见到少女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有些不对劲了。
难道是之前的伤势没有好全?
“好了,你回去后要小心点,不要让伤口碰到水了。”
少女的话语此刻对楚砚来说仿佛天籁,他松了一口气,但是随着少女的指腹从他的肌肤上离开,他的心中又涌现出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而这种空落落的感觉,在少女的清香也从他的身边远去后,达到了最高。
楚砚掩藏起内心的失落,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与以往一样,“知道了,云姑娘,回去后,我会小心的。”
与此同时,上林苑,皇家马场。
自从楚砚离开后,场上喧嚣的氛围一直也恢复不过来。
云芊芊见状,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然后甩袖子回寝宫了,也不管在场的人都是因为她才纷纷在严寒的日子聚集在马场里。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唏嘘一声,也纷纷四散回家了。
最后一个走出马场的云雅茹眼神微闪,冲着一旁的侍女吩咐道:
“我记得上次,我被云芊芊那个贱人推倒后,太医院给我开了一盒药膏,你去宫里帮我取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
被吩咐的侍女早就习惯了云雅茹对着云芊芊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作风,她虽然好奇自家公主拿了这药膏要干嘛,但是也知道在宫里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只恭恭敬敬回答了一句“是”,便快速离开了。
等侍女将药膏取来后,云雅茹又吩咐她自行回宫。
侍女虽然犹豫,但还是咬咬牙自己走了,毕竟在宫里,上一个劝谏主子的人坟头草已经三米高了。
要是纯妃娘娘还在就好了,她可是听那些年纪大的宫女说过,纯妃娘娘待她们这些下属最和善了。
云雅茹盯着手中四四方方的银盒子,嘴角冷笑,“云芊芊,你不是喜欢楚砚吗?我倒要看看,如果楚砚喜欢上我,你会是什么表情!”
凭什么母妃从小到大对我的训诫永远都是“忍让”二字。
凭什么你云芊芊永远都是高人一等的模样。
你云芊芊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有哪一点比得过我云雅茹,不就是混了一个好出身吗?
凭什么就算我再如何努力,父皇都看不到我的存在?
我知道你从来都是将我视作一头冲你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但是你大概不会明白风水轮流转这个道理!
如果系统在这里,知道云雅茹的一番内心独白,一定会说,你还是太年轻了,云芊芊的运势可不是一直都很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