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观音不动声色地道:“殿下不是说今天不谈公事么?”
汾阳公主媚笑一声,一根玉指竖在性感的朱唇上,吐露芬芳:“付姑娘,这是本宫的私事,不是公事哦!”
“此事重大,小女子需要仔细想想。”
付观音使出缓兵之计。“应该的。”
汾阳公主笑容和善,“付姑娘就在这里想吧,不过不要太久哦,毕竟兵贵神速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懂。”
付观音不解道:“杨元帅统兵以来,我军连战连捷,形势一片大好,汾阳公主为什么想要推举小女子上位呢?”
汾阳公主桃花眸子已然泛起一丝冷意,笑容不改道:“付姑娘只用考虑当不当这个元帅就可以了。”
顿了顿,她又推心置腹地蛊惑道:“其实这个决定并不难下,起初你与杨九争夺统帅之位,也许你现在没有了想法,但他早就怀恨在心,要不然这次为什么明知你深陷重围却坐视不管,在你擒拿扎木将军后,非但不治他谋反之罪,却诘难于你,付姑娘可曾想过这个问题?”
付观音秀眉蹙起,疑惑道:“殿下说杨元帅明知小女子深陷重围却坐视不管,此乃何意?”
“咯咯咯……”汾阳公主娇笑起来,花枝乱颤,营帐内的男子几乎都看直了眼,暗吞口水。她仿佛没有注意到众多灼热的目光,玉手虚掩朱唇,一副震惊的样子,戏谑地看着付观音道:“付姑娘不会天真的以为杨九事先不知道扎木千夜要谋反,而且会率先拿你开刀吧?”
付观音心中一凛,神色稍有不自然道:“殿下莫不是误会了什么,杨元帅若是早知道他要反,又岂会给他谋反的机会?”
“若是,他想借扎木千夜的手除掉付姑娘你呢?”
汾阳公主眼波流转,幽幽说道。“不可能!”
付观音下意识说道,“就算杨元帅真猜忌于小女子,也不应该在这时候,他身受重伤,只有小女子可以名正言顺暂代统帅之职,小女子有所差池岂不军心动摇,一败涂地?”
汾阳公主讥讽道:“付姑娘未免太过高看自己了,他身边的武昭公主和阿水哪个不比姑娘得他信任,一个是明媒正娶的妻子,一个是不清不楚的红颜知己,如果姑娘是他,这种时候会让一个不信任的人暂代自己发号施令,还是会扶持自己的人呢?”
“这……”付观音语滞,心中愈寒。汾阳公主见她已然动摇,桃花眸子闪过一丝得意,勾起朱唇趁热打铁道:“付姑娘,本宫可不是在挑拨离间哦,你若还不信,可以问朵儿袞将军和轩辕将军,他们可是清楚得很呢!”
付观音当即看向他们二人,声音略寒:“你们都知道什么,说吧。”
朵儿袞率先开口道:“付姑娘,先前多有得罪,不过当时某家其实是杨元帅的人,特意安插在扎木将军身边的暗子,这次就是某家将他的计划泄露给杨元帅的。”
一旁的扎木千夜脸色不虞,却没有发作。付观音只觉四肢冰寒,朵儿袞是杨九的人,但围杀她时一直都下的死手,砍在腰间的那一斧头,直接将她置于极度危险的境地,到现在都还阵痛不已。如果朵儿袞说的是真话,那杨九确实有借刀杀人之心。不过朵儿袞两面三刀,现在又叛离了杨九,并且想要拉自己下水,他的话,付观音不会全信,但也不能不信。她又看向轩辕破,这么一个耿直忠厚的人竟然也是汾阳公主一边的。“付姑娘,还记得今天我说的密信么?”
轩辕破开口问道。付观音沉默不语,等他说出意料之中却不愿相信的答案。“那封密信其实没有毁掉,还在我手中。”
轩辕破说着,弹指射出一封信飞向她。付观音看完,神色怔然,太像了,如果不是明知这信不是自己写的,恐怕也会认为是她写的信。“给我送密信的人,是元帅。”
轩辕破一语道破真相,付观音眸光遽然一颤。“见过付姑娘真迹的本来就不多,而我们这一路大军里面,除了元帅、武昭公主和阿水姑娘,有可能临摹姑娘笔迹的人都在这里了,如果姑娘不信,我们可以当场写给姑娘看,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轩辕破沉声说道。既然他这么说了,大概率是真的,付观音仍是让他们当场演示了一遍,但没有一个人可以达到密信上惟妙惟肖的程度。这个结果,同时也佐证了朵儿袞的说辞,如同在付观音心上笼罩了一层阴霾。杨九,真的是要除掉她么?“付姑娘,现在不是你想不想反,而是我们的元帅会不会放过你了,机会只有一次,可得好好珍惜啊!”
汾阳公主语重心长道。付观音眼神黯然,垂默不语。她的表现正好在汾阳公主的意料之中,因此也不着急,浅笑着等待她的决定。虽然一开始付观音和杨九多有不和,但后来她又对杨九心存佩服,每有军令,都会不折不扣地执行,这些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策反其他人威逼利诱即可,必要时她的身体可是无往不利的筹码,营帐里面的这些人至少一半以上的人都是被她这么收拢过来的,唯独付观音是个例外。付观音是个女子,汾阳公主自然想用身体来交易也没办法了,利诱不成,威逼是最下乘的手段,也是最终手段。最好的就是让她自己愿意,被自己敬佩的人不信任,甚至设局要除掉她,谁都会寒心的,她若还执迷不悟那就太傻了,也就没必要留着了。时间一点点流逝,营帐内寂静得落针可闻,一双双眼睛都盯着付观音下,等着她的答案,无形中也是一层压力。付观音紧抿双唇,内心的煎熬,和脑海之中天人交战,众目凝视的威胁和压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她的玉手揪着衣角,指节泛白,娇躯坐立不安,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冷汗,大颗的汗珠顺着白皙滑腻的脸颊滚落打湿了衣襟,然后是脖颈也开始出汗,后背、前胸也相继冒汗。最后她几乎全身都在分泌冷汗,身上好几层的衣料都逐渐被汗水浸湿,最外面的劲装从最初不显眼的一点湿渍像墨水画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渲染开来,直至全身的衣物都湿透得紧贴住娇躯,长发也都湿淋淋的,像刚从河里捞起来的一样,脚下的地面都积成了一片水滩。不同于男子们专注于仙女湿身的极致诱惑中,汾阳公主玉手握紧,媚笑吟吟的桃花眸子逐渐眯了起来,寒光闪烁。都到这一步了,还是难以下定决心么?看来有必要用出最后的手段,推她一把了!就在汾阳公主失去耐心,打算实施心中最恶毒的手段时,付观音抬起了眼帘,宛若清泓的眼睛射出的目光楚楚动人,仿佛终于做出了抉择。她贝齿用力咬着丰唇,看向汾阳公主,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话:“何时行动?”
问出这一句话,所有纠结,所有压力,所有的煎熬都刹那消失,她湿透全身的娇躯仿佛没有了一丝力量地瘫软在椅凳上,释然地长出一口气。汾阳公主脸上绽放出娇媚无限的笑颜,从怀中掏出绣帕替她擦拭脸上的汗水,心疼道:“早想明白不就好了吗?看你紧张得满头大汗的。”
付观音拒绝了她的示好,淡声道:“何时行动?”
汾阳公主道:“今夜子时,轻功好的几位先在帅营外埋伏,一定要确认杨九在里面,本宫和其他几位随后调动大军将帅营围个水泄不通,让他插翅难飞!”
崔王说道:“何必如此麻烦,杨九重伤在身,不如我们几个直接冲进去快刀斩乱麻!”
汾阳公主看了自己这个人头猪脑的弟弟一眼,终归忍住没翻白眼,微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杨九的伤势并没有那么重,甚至已经完全恢复了,只是故意装重伤麻痹我等呢?本宫要的是万无一失!”
听她一席话,在座众人悚然一惊,回想起今日阳炎一剑斩落圪塔首级的画面,不禁偷咽了口口水,再无人提一句类似的话。要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那话只是汾阳公主保守的以防万一,几乎不可能发生,现在打退堂鼓的绝不止一两个人。汾阳公主十万大军在手,也不怕这句话会让众人退缩,与其到时候被杨九冷不丁来一招阴的吓得魂飞魄散,不如战前打好预防针,同时也让众人不敢大意。“计划已经定了,小女子先回去换身衣服。”
付观音全身湿黏黏的难受,开口说道。“何必那么麻烦再回去,想沐浴更衣,在本宫这里就行了,放心里面有隔间,他们看不到的,热水呀,早就已经备好了,衣服嘛……就穿本宫的好了。”
起事之前,汾阳公主自然不肯放她走的,笑意吟吟地说道。付观音扫过她,蹙眉道:“尊卑有别,公主殿下的衣服小女子穿不惯,而且小女子也不喜欢沐浴的时候外面有人,假若殿下不放心的话可以派人跟着,最好……是您跟着。”
开玩笑,现在谁不知道她是一人可当千军,汾阳公主自认武功不弱,也不敢冒险和她一人独处,当即道:“那就劳烦朵儿袞将军送送付姑娘吧。”
朵儿袞求之不得,立刻道:“是!”
笑容灿烂地凑到付观音面前,道:“付姑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