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帆面对这样的姨娘也是头痛欲裂,转身冲翘儿道:“拿钱给她。≥≧八一中文w﹤w≤w﹤.”
“多少?”
“看着来。”
翘儿无奈,十分心疼地抓出二三两碎银,推给赵思萍:“给小郎买些东西吧……”
赵思萍眯眼看了下,而后哭得更厉害了:“拿钱就给打了啊!这个惨啊!!”
“那算了。”杨长帆摇了摇头,老远冲父母道,“儿子改日再回来。”
“别别别别!”赵思萍赶紧一把抢过碎银,口中念叨,“都是一家人,你用长贵名声赚的钱,多少要交给家里。”
这个时代也够极端的,有人把脸看得比命还重,有人把钱看得比儿子还亲。
杨长帆也由此现了钱的第一个用处,砸人,砸闭嘴了,不过他还没富裕到那份上,天天砸赵思萍说不过去,看来还是不能回家住了。
这顿饭大家吃的都不痛快,主要就是因为杨长贵三试没能拔得头筹。赵思萍自然把这罪过推给了杨长帆,但杨寿全虽迂却不傻,断然不会真的这么以为。
沉闷的晚饭过后,杨长帆又进了父亲的书房,先后几次深谈,父子之间的立场总在不断变化,刚开始是敞开心扉,随后是激烈碰撞,现在又进入了暧昧期。
在杨长帆眼里,父亲现在就是那个想法特别周全的人,在礼数和分寸上,在老油条的火候程度上,他一定是高明于自己的,这时的社会有这时的规矩,自己该请教请教。
请教之前,杨长帆掏出了欠条先让父亲看。
杨寿全看清之后,呆滞了足足十五秒左右,而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欠条交还给杨长帆。
杨长帆收起欠条,杨寿全又沉默了十五秒左后,而后才用沙哑的声音骂道:“这些货郎太他娘的有钱了……”
很难想象老杨爆出这样的粗口,由此可见他有多么恨这类有钱人。
“父亲,先别急着骂他,我得先把这笔钱稳住。”
“不错,要稳住……”杨寿全点头寻思道,“明日你与我去趟县里,要守住这些,必须要打点。”
“这点我想过了。”杨长帆坐在椅子上说道,“我准备拿出2oo两,捐给咱们县学。”
“嗯!”杨寿全振奋点头,“我还怕不知怎么开口,你自己有主意了就好!”
“我琢磨着,这钱说到底都是从读书人那里赚的,拿出一部分回馈他们我才心安。”
县学,正是最基层的学堂,同时也有祭祀活动,属于培养人才,弘扬儒家思想的学校兼教堂,考上秀才后的一部分人便将进入县学学习,备战后面的考试。虽是国家教育礼仪机构,但在永乐之后朝廷便不直接拨款了,县学经费与工作不得不由地方田赋、徭役在维持,人民多了赋税自然苦不堪言,而捉襟的经费同样让就读生员们的福利受到影响。
杨长帆拿出2oo两来捐助,至少在这一年,县学能舒服很多。
但不能白捐,也要捐对地方,关于这件事,身为地方土豪的杨寿全太有言权了。
杨寿全紧跟着说道:“捐都捐了,你若有决心,最好5oo两。”
“5oo?”杨长帆这下就有些肉疼了,这可是5oo两啊爹地!虽然是横财可也都是我用智慧和汗水奋斗来的。
“你听我讲……”
杨寿全思路极其清晰,当即将这5oo两怎么捐,捐到谁身上,如何实施,以及结果收益都列了出来。五分钟的论述,令杨长帆佩服得五体投地,哪个山头有个神仙,哪个地府有个小鬼,都说得头头是道,到底是老地主!
杨长帆现在的麻烦很明显——一夜暴富。
一夜暴富怕什么?
怕官究,怕民愤!
解决这个问题有一个简单粗暴的方法——功名。
可这个方法貌似离杨长帆有些距离。
不,其实距离没有那么远。
当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大多数问题都可以用钱来解决了,尤其在万恶的封建社会,连爱情都可以用钱来解决,何况功名。
黄胖子潇潇洒洒,有功名么?
何永强吊的一逼,有功名么?
从前,杨寿全是很恨这类人的,不学无术,歪门邪道挣了几个屁钱,银子一捐,得了个“员外”的身份,实际上就是“朝廷编外人员”,没有任何实权与品级,就是换了件衣服,从商贾庶民一跃成为有功名的士绅阶级。
从前,杨寿全是不愿意与这类人为伍的。
但他现在知道,一切都变化得很快,他曾瞧不起的那些人,现在过得比自己好了很多,更关键的是,他现大儿子貌似也是这类人。
再瞧不起,是亲儿子。
再看不上,是真银子。
捐功名这种屡试不爽的粗暴手段,是一定要用的了,这样官再究,民再愤,也不好直接跟你干。
当然,杨寿全是个体面周全的举人,官究民愤也同样要顾忌,这其实也好说,给官送礼、为民捐学,刚刚好。
这么一来,里外里各种打点捐款算下来,5oo两应该是够了,毕竟老杨在沥海混了一辈子,他的面子也值几个钱。
父子二人就此议定,银子一到,就去县里。
当晚,杨长帆夫妇慌得连滚床单的热情都没了,杨长帆觉得这也是对的,如果暴富后一心想着高兴,想着如何去挥霍炫耀,那是真守不住了,居安思危想好退路还能活久些。
次日天刚亮不久,十分克制的叩门声便传来,似乎生怕吵到周围。
杨长帆本来也没睡踏实,披着衣服出来开门,正撞见同样睡眼惺忪的黄胖子,身后骡车旁还有两名壮实的家丁。
“哥哥真是守信之人啊!”杨长帆连连作揖,他本来以为要拖几天的。
黄胖子同样在想着别的事,一面令家丁将骡车拉进门,一面小声道:“赶个早,不想让人看到。海边小舍没人,所以找到这里,打扰弟弟家人休息了。”
杨长帆赶忙说:“不碍事。”
黄胖子这便招手,让家丁扯下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