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领此言一出,其用心之歹毒,便已昭然若揭!
姜舞宁不由得在心里面暗叹了一句,真是好毒的一招连环计呀!
这白家父子二人,先是找来了锦娘,诱惑胡全对李祁阳下毒,企图让李祁阳在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情况下慢慢死去!
谁承想,姜舞宁半路杀了回来!她的出现,毫无预兆的破坏了白家父子二人阴谋杀害李祁阳的诡计!
于是,这白家父子二人,便顺水推舟,留下锦娘这个看似极为有利的人证。意图用她来蛊惑姜舞宁跳进他们设计好的圈套之中!
姜舞宁现下想来,不禁有些脊背发凉,心有余悸的感觉!
这一路走下来,只要一个不慎,就会堕入无底的深渊万劫不复!
现如今,她不过刚刚回京,便已明枪暗箭如火如荼。日后,只怕更是十面埋伏,举步维艰!
这样糟心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思及至此,姜舞宁情不自禁的轻叹了一口气。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神情不悦的换了个姿势。
姜舞宁这个微乎其微的小举动,倒是让刚刚说完话的白千领给误会了。
白千领以为姜舞宁是听出来了什么端倪,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反应。而且,他回头一想,似是也发觉他刚才说的那番话着实有些露骨。
于是,白千领又语气阴森的补充了一句。
“刁妇,你难道不知,诬蔑朝廷命官,是要被抄家灭族、凌迟处死的!”
“民女不敢!民女所言句句属实!民女……民女认得给民女银子,让民女引诱胡全服食五石散,然后逼迫他去给国舅大人下毒的那个男人!民女只是一介女流,若非确有其事,民女哪来的胆子敢做出这样掉脑袋的事情呀!太子殿下明鉴,民女真的没有说谎!”
姜舞宁漫不经心的低头摆弄着手中的折扇,口中似是喃喃呓语一般的说道。
“哎……这一个个的都让本宫明鉴!本宫又不是刑部推官,哪里有这个闲工夫!只不过……这位姑娘说的言之凿凿,事件过程所有细节都如此详实,真是让人不相信都难呀!而且,方才白大将军自己也说了,以民告官,若有任何差池,那可是要夷三族的重罪!这个姑娘便是不想活了,也不至于选个如此有难度又刺激的死法吧?”
姜舞宁说完,还与兰莫辞对视了一眼,兰莫辞连忙点头表示赞同。他们两个人这副有来有往的模样,看上去分明就是在做戏。
白太师语气低沉,神情严肃的瞪着姜舞宁。
“那么,太子殿下的意思,便是信了这个刁妇所言,准备将谋害同僚此等大罪栽害到为臣与犬子身上了?既然太子殿下您也说了不会审案断案,那就将此等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衙司去做便好!您又何必勉为其难,不但审不出真相,而且,还极有可能制造一起冤假错案!为臣与犬子被怨事小,毁了太子殿下您的一世英名便事大了!还请太子殿下三思!”
姜舞宁眉心微蹙,伸手轻抚胸膛,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
“老太师,看您说的,真真是吓到本宫了!本宫虽然不会审案断案,但是本宫听得懂人话!锦娘姑娘方才不是说了吗,她认得出那个教唆她犯罪之人!既然如此,那就让她认一认好了!相信,老太师与白大将军若是没有做过,自然也不会提出反对吧?”
话音落下,姜舞宁压根儿没管白太师父子二人同意与否,又乐意与否,她直接转头看向太子亲卫首领将官秦澜。
“秦统领,去,将太师府所有男丁奴仆全部聚集到前院,一会儿,让锦娘一一认过,看看她所说的那个人,到底是否出自太师府!”
“是,属下领命!”
其实,姜舞宁这样带兵进入太师府已然不妥。而且,太师府配备近百名府兵,也不可能任由姜舞宁肆意妄为!即便她是当朝皇太子,也不能纵容太子亲卫强行搜查一品朝臣的府邸!
是以,秦澜随手点了一小队太子亲卫,刚准备查府搜人,就被外面守着的太师府府兵挡住了去路。
两方人马剑拔弩张,怒目而视,谁也不肯做出让步。
姜舞宁见状,忙站起身,手持折扇指了一下秦澜的方向。
“呦,老太师这是做什么?您这样强势阻拦,让本宫很难做呀!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只怕这不知情之人会说您有心包庇那个男人!本宫倒是不知,您到底是怕锦娘在太师府内指认出那个男人,还是想要借此机会,给那个男人制造逃走的机会?”
今儿个,姜舞宁是铁了心要搜查太师府,她既然带人来了,便是闹,也要让白家父子不得安宁!
在她眼皮子底下,想要玩弄阴谋诡计,还妄图全身而退,这世上,从来就没有这样两全其美的好事儿!
“太子殿下,您这未免有些太过放肆了!老臣辅佐两代君王,深受皇恩。为官几十载,不曾有丝毫不敬僭越之心。太子殿下今日带兵入府,又强行亮出兵刃,老臣想问殿下一句,老臣到底犯了哪一条王法,竟然要被殿下亲自带兵抄家?!不知……殿下如此行事,是有圣上旨意为凭,还是有圣上亲自授意?”
姜舞宁就知道白太师这个老杂毛没有那么容易就范!毕竟,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那他的老脸往哪里搁?
可是,姜舞宁既然来了,就没准备跟白太师父子二人走什么正大光明的道儿!
白家这父子二人行为如此阴险卑劣,那姜舞宁跟他们耍耍无赖,也不算太过分吧?
“老太师这说的是什么话,本宫今日来,便是不想惊扰父皇!您这一口一个圣上,到底是将父皇放在心中崇敬,还是放在嘴边做您的挡箭牌?您用父皇压本宫,可见是真的心虚了!正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一但不利于老太师您的言论明日不胫而走,届时,只怕想要再解释清楚,也终究是亡羊补牢,为时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