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一句话,从继后白氏的口中说出来,听上去,就像是夫妻二人在闲话家常。
可是,这句话若是出自于其他后妃之口,听上去,便难免有些拈酸吃醋,不识大体。
“皇后此言差矣,朕便是没有要紧的事儿与皇后商议,难道就不能来看一看朕的皇后了吗?听皇后这语气,倒像是在怪朕冷落中宫,长久未来看望皇后似的。”
即便姜舞宁再不待见继后白氏,但也不得不承认,现下,这个蛇蝎毒妇确是一国之母,她与皇上说话的语气和状态,已然比其他后妃要更像是夫妻相处的模样。
“皇上又在取笑臣妾了,臣妾自然是日日都盼着皇上能够过来。只不过,皇上整日劳心国事,难得有片刻的清闲,自然是要去其他妹妹的宫中多坐坐的好。宫里面的各位妹妹都是才艺卓绝,想来,一定会让皇上乐而忘忧的,消减疲惫的。”
继后白氏低头浅笑,神态举止处处彰显着身为皇后的雍容和大度。
这便是深受封建礼教荼毒的女人们,最明显的表现!
在她们的认知中,唯有时刻不忘顾全丈夫的其他小老婆,甚至还要主动张罗给丈夫纳妾,唯有如此,才能算得上是贤惠淑德,否则便是善妒!
一瞬间,姜舞宁忽然有些庆幸,庆幸她没有以女儿身示人!
姜舞宁穿越到这具皮囊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她竟然觉得,这个时刻都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的秘密,原来也没有糟糕到一无是处!
至少,她不用在花季之年便被迫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也不用跟其他女人共享一个男人,更不用被圈在一个四面高墙的牢笼之内坐井观天!
当然,她也没有男人可以与其他女人共享!
毕竟,养男宠这种事情……确实是好说不好听!不对,这个压根儿也不能宣之于口!难道,她不要面子的嘛?!
更要命的是,就她身边现下伸手能抓到这些男人,有一个算一个,那可是多看两眼都觉得是造孽呀!
首当其冲就是魏临,平心而论,魏临的的容貌确实长在了姜舞宁的审美上。可是,收魏临当南男宠,她怕是已经想好了不下五十种死法,才敢有这种念头!
其次便是兰莫辞,他这种如谪仙一般的男子,确实要比魏临更有亲和力。而且,他的脾性也更温和,乍一看,好似确实是做男宠的不二人选!
可是,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不全大人”的名号,是白叫的吧?!
或许,上一秒还衣袂飘飘,如霁风明月一般的男子,下一秒就变成了巴黎圣母院的阿西莫多!
就问你,这种刺激,你受不受得住?!
剩下还有谁?小断肠?天呐,他还是个孩子!而且,是个人小鬼大的机灵鬼!
姜舞宁忽然觉得,她这个皇太子白白被扣了一个“好男风”的帽子,结果,别说是真的金屋藏“男”了,就算是可发展对象,都屈指可数!
哦,对了,如果非要滥竽充数的话,倒也还有姜佩宁这么一个大活人!
不过,姜舞宁可以拍着胸脯指天为誓,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也坚决不会看上姜佩宁的!
什么小奶狗、小狼狗,她都可以试一试,但……哈士奇就算了!
想着想着,姜佩宁的那张脸,和哈士奇的头像,竟然在姜舞宁的脑海中渐渐重合到了一起。
姜舞宁刚准备笑,忽然意识到她的思维跳的有些离谱。于是,她赶忙收拾好心绪,继续听皇上与继后白氏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此时,他们正好聊好了阿日善公主。
“哦,皇上原来是刚从嫦妃妹妹那里过来呀,听闻昨夜妹妹因为身子不适,辗转一夜未能成眠,不知现下可好些了?臣妾一直在核对上月的宫中支出,也未能腾出工夫去探望妹妹,倒是臣妾顾虑不周了。”
“已无大碍,多亏了太子举荐了兰先生为嫦妃诊症,相信调养个把月便可痊愈。皇后有心了。”
皇上说者无心,继后白氏听者有意。她一听说姜舞宁让一个太医院以外的人为阿日善公主诊症,面上神情立马变得有些不自然。
“哦,竟有此事?看来有心的不是臣妾,而是太子呀!没想到,太子现下既能为皇上在前朝分忧,也能为臣妾在后宫解难,真是……难为太子了!”
继后白氏话里有话,一语双关的冲着姜舞宁微微一笑。
“皇后娘娘过奖了!前朝之事,儿臣也只是将勤补拙而已。万事还要仰赖父皇耳提面命,儿臣才不至行差踏错。至于后宫解难,更是无心之举。儿臣只是看父皇为了嫦妃娘娘的病情忧心忡忡,为人子女,自然是要急父母之所急。是故,也只能有劳兰先生勉为其难!只不过……”
姜舞宁是时候的卖了个关子,稍稍拖长了尾音后,才继续接口说道。
“不过,儿臣也确有私心。且不说嫦妃娘娘身系我大姜与北狄的邦交盟约,单单为了她能让父皇心身心愉悦,容光焕发,儿臣也会尽己所能,遍寻名医。更何况,嫦妃娘娘也是父皇心尖上的人!”
姜舞宁一面说着,一面情真意切的侃侃而谈。看她那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模样,倒真是未显露出一丝一毫的做作与刻意。
“嫦妃年幼,难免有些稚气与娇纵,但她毕竟是北狄王的掌上明珠,朕自然不能薄待了她。”
皇上也觉得姜舞宁当着继后白氏的面提及此事有些不妥当,于是,皇上便冠冕堂皇的解释了一句。
“何止是不能薄待呀,父皇那分明就是偏爱!儿臣方才可瞧得真真的,父皇一得知嫦妃娘娘的身子无大碍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说起来,自母后仙逝至今,儿臣也确实好久都没有看到,父皇会看着谁笑的那么开心了!儿臣这话虽然有些僭越,但……儿臣是打心眼儿里的替父皇您高兴!”
姜舞宁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面上的孺慕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