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心若不死,身何以灭”,竟然是这个意思!
“使者将消息告知曹丕后,曹丕哀痛嗟叹不已,追封甄氏皇后玺绶。之后数年,曹丕一直都在内疚与自责中,郁郁寡欢,久病缠身,艰难度日。直到黄初七年五月,曹丕病情加重,立甄氏之子平原王曹叡为太子。待他大限将至,弥留之际,曹丕坚持将清刚陪葬于手边。”
老掌柜的终于将关于这柄清刚的所有故事都说完了,堂下的宾客们听的意犹未尽。
故事落幕良久,堂下宾客仍旧陷在其中难以自拔。随着第一声哀叹幽幽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此起彼伏的叹息声。
姜舞宁也情不自禁的跟着众人一起长叹了一声,兰莫辞看着她忧郁的侧颜,忽然间发现,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姜舞宁这副“为情所困”的模样。
“太子殿下这是在为了,魏文帝与文昭皇后甄氏的爱情故事而感伤吗?在下倒还从未见过您于‘情’这一字上,有如此慨叹!不知,殿下可是有了寄情之人?”
姜舞宁听到兰莫辞的询问声,忍不住心头一跳,“寄情之人”吗?她倒是想有来着,就怕会吓到他们!
“呵呵,本宫哪有感伤!老掌柜的故事说的好,本宫听的入迷,只不过是有些惋惜而已!但先生别误会,本宫并非为了这有情人难成眷属的旧事惋惜,本宫是为了自己叹气呀!”
“为您自己?殿下此言何意?”
“哎……眼看着镇北侯就要回京了,本宫方才还暗自窃喜,终于选到了合心意的礼物送给侯爷。没成想,好好的一柄匕首,明明鬼斧神工,世所罕见!可偏偏要跟那些不着四六的情情爱爱扯上关系,这不是诚心恶心本宫呢吗?!这让本宫还如何送的出去这柄匕首?!方才的好心情,现下算是糟践的一点不剩了!”
姜舞宁一通白话,总算是将这件事圆了回来。
不过仔细想想,这个文昭皇后甄氏,还真的是以一己之力,告诫了天下女子一个道理,男人是靠不住的,只有儿子,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据《资治通鉴》记载,曹叡继位后,得知其生母甄氏,是因郭贵嫔进谮于曹丕,以致被赐死于邺城。
明帝听后暴怒不已,于是,逼杀郭太后,死后将其被发覆面,以糠塞口,使其灵魂无处申冤,死相极惨!
兰莫辞朗声而笑,“太子殿下还会在意这些?这兵器,最重要的,就是锋利、趁手。作为礼物,最重要的,就是心意和送礼之人是谁。至于什么故事不故事的,在下以为,侯爷压根儿不会放在心上!”
“真的吗!”姜舞宁听到兰莫辞这样说,瞬间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自然!难道,殿下您不是如此认为?您真的那么在意那个传说?”兰莫辞歪着头,一脸不解的问了姜舞宁一句。
姜舞宁瞬间反应过来,这压根儿就不是在意与不在意的问题,这是男人与女人思维方式不同的问题!
男人更在意功能性和使用价值的综合考量,只有女人,才会在意除了使用价值以外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
所以,姜舞宁立马义正言辞的表了态,“当然不在意!本宫怎么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本宫这不是以为……镇北侯会在意嘛!既然后侯爷不在意,那便再好不过了!”
姜舞宁也怕她的虚张声势会让兰莫辞看出端倪来,所以,她快速转动目光,看向了别出去。
这一看,又好巧不巧的看到了姜佩宁这个冤家!更“窄”的是,姜佩宁也看到了她!
二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姜舞宁因为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未见有多惊慌。可姜佩宁就没有那么冷静了,他下意识的快速转回身,撒腿就准备开溜。
不得不说,姜佩宁长这么大,除了躲避奉亲王抓他回京成亲以外,还从未这么慌不择路过!
姜舞宁更是奇怪,原本,姜佩宁没有看到她的时候,她压根儿也不想让姜佩宁知道她也来了郡望堂。
最好就是,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非必要情况,姜舞宁都不想搭理姜佩宁。这可能就是童年阴影,给姜舞宁造成的影响。
可有意思的是,现下,忽然间看到姜佩宁竟然要落荒而逃!那一瞬间,姜舞宁的心里面,莫名其妙的就升起了一种优越感!
这种优越感,让姜舞宁在心理上占尽了优势,她几乎是想也未想,便本能的直接伸手指向姜佩宁,大声的喊住了他!
“堂哥哪里去?!”
姜舞宁喊完,心里一阵得意,随后又又阴阳怪气的补了一句,“堂哥,你这么着急是准备去哪呀?这怎么一见到本……小弟就这么急着离开?”
姜佩宁一脸尴尬,悻悻的转回身,面容僵硬的傻笑了两声。
“贤弟也在呀,为兄方才没留神,贤弟莫要放在心上!”
风满楼就站在姜佩宁身旁,乍听到他与姜舞宁之间的称呼,面上神情明显一怔,视线倏然转向姜舞宁,犀利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正如兰莫辞所言,风满楼一开始确实不知道姜舞宁的身份,可通过种种迹象表明,眼前的这个少年定然来历不凡!
只不过,风满楼怎么都没有想到,姜舞宁竟然会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姜佩宁转而先跟风满楼道了一声抱歉,然后,心怀忐忑的向姜舞宁的雅厢走了过去。
兰莫辞也没有想到,姜舞宁会这么主动的直接叫住姜佩宁。趁着姜佩宁还没有过来,兰莫辞心下好奇,轻声开口问了姜舞宁一句。
“殿下方才还担心世子爷发现您,这会儿倒是不怕了?您可知,您方才这一声,可是省了风满楼不少麻烦!殿下,您瞧着吧,一会儿风满楼就会将那一千两银子原物奉还!到时候,您是收还是不收呢?”
姜舞宁想了想兰莫辞所言,立时间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