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何姜舞宁好像压根儿没有听到,他说的前半句话似的,只盯着后半句话不放?
兰莫辞想要解释一下,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可是,这话到了嘴边,他又觉得不妥。于是,便换了一种方式,想要姜舞宁知难而退。
“殿下,既然您有心迎面直破白家父子的阴谋,那咱们就必得将所有细节都斟酌再三。旁的事情,在下暂时还未想出什么破绽来,只一点,殿下你可想好了,要如何对白太师下毒?”
起初,姜舞宁并未将兰莫辞提出的这个问题放在心上,所以,只是稍作思量,便直接开口说道。
“此事又有何难?兰先生方才不是说了吗,这杳昧之毒仅凭嗅觉,便可使人在不知不觉间中毒。那么,咱们就把这杳昧之毒,掺在白太师素日里用的熏香中。相信,用不了一刻钟,这只老狐狸,就没有办法再狐假虎威了!”
谁知道,姜舞宁话音刚落,兰莫辞便断然拒绝了他的提议。
“不成!若是真的把杳昧掺杂在熏香中,那中毒的,又岂会只是白太师一人?无论是在卧房,还是在书房,空间毕竟有限,杳昧之毒无法立刻挥散,再进去的人,就算不被毒昏,也一定会深陷幻境,行为异常。如此一来,很容易便会让人发现,白太师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中毒所致!”
姜舞宁听到兰莫辞这样说,不禁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兰先生说得有理,让白太师那只老狐狸消停点,就是为了给我们争取点时间,但他既不能出事,也不能被人察觉!看来,还真得换个办法才是!”
姜舞宁想了想,既然兰莫辞说狭小的空间不成,那就找个空旷的地方。
“那……不如找一日散朝之时,本宫想办法将这个杳昧喷洒在白太师身上如何?反正,这杳昧毒性霸道,只需嗅上一嗅,便会昏迷不醒。”
兰莫辞笑着摇了摇头,“太子殿下的这个办法,倒也不是不行,但有两点,殿下可有想过如何应对?”
“先生请说。”
“方才,殿下也说,这杳昧毒性霸道,您要如何防止,除白太师以外的官员中毒?尤其是那白大将军,定然寸步不离的跟在白太师左右。倘若殿下有不伤及其他人的办法,那必定隐秘非常。可问题就是……”
兰莫辞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笑了笑,接着,继续说道。
“太子殿下,您该不会觉得,白太师和白大将军,对您就没有一点防备之心吧?可以容忍您以那样隐秘的方式接近,却不做任何戒备不成?想来,您怕是刚靠近那白太师,白大将军便会横眉立目,一瞬不瞬地盯着您!只要白太师显露出一丁点异样,那白大将军定是要咬着您不撒口的!届时,这桩无头公案,是您做的也是您做的,不是您做的还是您做的!”
姜舞宁听完兰莫辞这番话后,情不自禁地用力点了点头。
兰莫辞可真是一语中的!白家父子二人对她的防范和戒备,只怕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而且,兰莫辞说得没错,她离白家父子二人远远的,尚且忌惮着他们会想尽办法地凑上来碰瓷儿!
若是这一回,她真的破天荒靠近白太师的话,想都不用想,这锅她是背定了!
“对对对,兰先生真是一语道破天机!那……可如何是好呢?!”
姜舞宁眉心微皱,歪着头细细思量。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将事情做得既隐秘,又保证她自己不能被牵连在内?
兰莫辞看到姜舞宁想不出办法来了,心里面也就踏实了!如此一来,只要有一条路行不通,那姜舞宁就不得不依照兰莫辞的说法,先到太庙暂避一时。
就在兰莫辞暗暗窃喜,想要开口提议的时候,姜舞宁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大笑着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即看向兰莫辞,一字一顿地说道。
“兰先生,本宫有主意了!这不想不觉得,原来,算计人竟然如此有趣!难怪白家那父子二人,还有继后白氏那个蛇蝎毒妇,会如此热衷于算计本宫,他们这是那本宫找乐子上瘾了呀!”
兰莫辞没有想到,姜舞宁竟然真的想出来了应对之策。震惊之余,他一脸的愕然地看着姜舞宁,赶忙开口追问,到底是什么锦囊妙计,竟然让姜舞宁如此得意?
“故技重施,引火上身!”姜舞宁神秘兮兮地说出来两个词。
兰莫辞这回算是彻底蒙了,姜舞宁这算是解答了他的疑惑吗?并没有好不好!他现在是越发的迷茫了!
“哎呀,兰先生您想呀!您,故技重施!本宫,引火上身!”
兰莫辞凝眉沉思,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律地一下一下轻轻地敲击。好一会儿之后,兰莫辞恍惚间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向姜舞宁。
“太子殿下该不会是……想让在下再行刺您一回吧?”
说到故技重施,兰莫辞再三思量,他真正与姜舞宁秘密谋划的,也就只有那白麓书院外行刺得那一次而已。这倒也对上了,姜舞宁所说的引火烧身!
可是,行刺那件事,跟这回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兰先生跟本宫,果然是心有灵犀呀!正是!但这一回,不用先生亲自出马,让刘著他们来演这场好戏便足以!”
兰莫辞尴尬地笑了两声,“在下愧不敢当!在下还是没有想明白,殿下到底意欲何为?”
“前一阵子,父皇天寿之际,大赦天下,特在南郊的凤凰山建了一座凤凰村,用以安置战死疆场的将士家属,其中,还有流民和乞丐。而这凤凰村,便是由白千领一手督建!父皇天寿之前,便已落建而成。”
“此事在下亦有耳闻,听说,这个主意,还是白太师献计于皇上,经皇上首肯后,又由白家出人、出力、又出钱地给完成了。”
“是,说白了,这就是白太师那只老狐狸在讨父皇的欢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