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15)
不论温雨辰来找她到底是想说什么,保护好自己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她当下最重要要做的事。
不然就算争赢了这一口气,换来不可估量的后果,那只会让人追悔莫及的。
一时之快,要在有限度的范围内争。
见温雨辰还是不说话,紧紧抿着唇,眼睛死死盯住她看,漂亮的眼睛红了圈,带着无边的恨意,连鼻子都憋得红了鼻头。
“不说话?”
戚蓓蓓懒洋洋地靠在身后柔软的沙发上面,挑了挑眉毛,那个神态一时之间有几分盛景初的感觉,温雨辰看她的眼神又深了一分。
瞧着温雨辰这个模样,戚蓓蓓就知道,这人肯定来找事的。
只不过她事先找好了人过来,现在一左一右像是两个门神般护着她,温雨辰再牛逼也不可能单人干掉这两个壮汉。
这回不就不敢出手,在原地自个儿郁闷了吗?
果然啊,有些人只敢欺负他们理解的“弱者”,当“弱者”变回成了“强者”,“强者”变成了“弱者”,角色互换后不就立马装蒜了吗?
感觉在这里你眼瞪我眼没什么意思和意义,戚蓓蓓挥了挥手,准备让她离开。
温雨辰突然深抽一口气,盯住她问道:“凭什么?”
她的声线很逼迫,隐含带着不甘和不愿服输。
闻言,戚蓓蓓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这人说话没头没尾的,她完全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不过很快,温雨辰撩了撩头发,露出一张精致的脸,扬起下巴,一脸高傲的她看着有些颓然,木不满道:“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嘘寒问暖、陪上课看球、在商场上各种帮衬他,他都没有对我动心,为什么就你一个后来的截了我的胡?你凭什么啊?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你懂吗?”
戚蓓蓓对她的话语感到有些无奈,她叹了口气,抬眸看着温雨辰:“原来在你的认知里,认识久了就得在一起?或者更准确来说,谁先认识的,谁就能走到最后?”顿了顿,她忽然笑了笑,愉悦的笑声自嘴角溢出:“按你这逻辑,那盛景初不就该喜欢给他接生的医生或者护士?他们才是最早的啊!”
左右的保镖没忍住笑出了声,不过几秒,又装作若无其事。
这个盛太太,很有意思。
温雨辰被她气得涨红了脸,不过她多年的素养让她忍住没有发飙,她“呵呵”两声,冷声道:“戚蓓蓓你口才不错啊,在他面前乖得像只小白兔,千依百顺,到我面前忍不住了吧,本性全露出来了?”
戚蓓蓓被她的脑回路弄得有点无语,她问:“你又不是盛景初,我为什么要在你的面前乖巧?”沉默片刻,她问:“你配吗?”
语音刚落,她嘴着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慢悠悠地抿了口柠檬水。
说得口都干了。
温雨辰看着她,咬着下唇小声却坚定地说:“我真的喜欢他很久了,从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了,我人生里十几年了,心里都只想着他,眼里根本看不上别人,我只想和他在一起,我很喜欢他,这种喜欢已经超出了我的生命,我知道你们现在在一起,但是可不可以让我和他保持着朋友的关系,我只想和他保持着朋友的距离,让我可以默默关注他,就这样而已,可以吗?”
朋友?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吗?戚蓓蓓心想。
以朋友的名义爱着一个人的人大有人在,心思藏得厉害的落了一个让旁人感动的下场,心思揭露没忍住的,不就成了小三,之后等待的要不就是小三上位,要不就是被大的逼走,落了个凄凉的下场。
很可惜,盛景初这个被爱的人已经有了家室,而且戚蓓蓓能感觉到,温雨辰这份所谓“朋友的心”不是那么简单。
不就是一个侍机而动,等着盛景初那天有虚可乘时,她才不信温雨辰不会乘虚而入。
明知道是一个炸弹,她没有那么大度放在自己的身边招自己讨厌。
很多时候,老公和闺蜜勾搭起来的,都是因为这样默默守候,没准哪天他们谈心事时,谈着谈着突然惺惺相惜,就滚到床上去了?
做梦,她可不会让这事发生,管你在我面前哭死还是干嘛,用道德去绑架别人的人,才是最呕心的。
戚蓓蓓暗自摇头,这个温雨辰到底是太自信呢?还是太自负了?
她明明可以活得更好,偏偏在这里执迷不悟。
盛景初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或者说她早已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无法自拔,太多她幻想出来的泡泡将自己包围,又不忍心将它戳破。
这样就陷在其中了。
这个局面又不是她能扭转,光是用脑子想想如果她去和盛景初说,让他和温雨辰保持“朋友”关系,他肯定会觉得她是把他往外推,不爱他了,以他醋王的性子,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更何况,她又不是古代的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大度。
她是名正言顺的独占,呸!
“你要真想的话,你大可以去试着找他,不过别怪我不提醒,后果自负。”摇摇头,她又说:“不过,我看你只敢找我,看来这些话你就只敢在我面前说说而已,到了他面前,肯定不说了吧。”
这话戚蓓蓓是用笃定的语气说的,有这么牛逼,怎么不直接去找正主。
离间计和苦肉计这两招,太土了,连她都不玩了。
见她没有丝毫动摇的感觉,温雨辰委屈地哭了出来:“你和他有什么配的,你年纪比他小这么多,他最喜欢聪明能干的人,你在他身边你能干嘛啊?你不就是他的拖累而已?过几年你老了,你看看他还要不要你?”
一左一右的保镖见温雨辰情绪激动了,生怕她会突然冲上前来伤害戚蓓蓓,下意识想要往前将她按倒在地。
戚蓓蓓瞥了一眼,手微抬,示意他们别动。
保镖默默坐回板凳之上,另一个站回原处,下盘极稳,眼神炯炯,随时准备着冲上前的意思。
她说:“你怎么知道我不聪明?我不能干?”盛景初可是夸过她超多方面的,比如做饭好吃、撒娇时软软的、能够准确地猜出他的喜好等等等一大串的优点!
不待她接话,戚蓓蓓又说:“如果他真的想要超聪明和他一块奋斗的,他不如娶台超级电脑,说起来,几百万个你都比不上呢!”
“还有你说等几年我老了,看他还喜不喜欢我?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我明确知道他不喜欢你,而且你已经到这年纪了,我过几年,你也过几年,你说,谁比谁年纪大?就算他真嫌我年纪大,你不是更大吗?怎么也轮不到你吧?”
“戚、蓓、蓓!”温雨辰被气得咬牙切齿。
戚蓓蓓脸上没有多大的神情变化:“我劝你还是喊我一句盛太太或者戚小姐比较好,我们之间既然没有什么交情,不太适合直呼全名,这些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有的,你说是吧,温小姐?”
“戚——”
眼睛微眯,带着警告的意味,静静地看着她,温雨辰到嘴的话一改,小声带着些不服输的骄傲:“戚小姐。”
她还是不承认她盛太太的身份。
戚蓓蓓抿了抿唇,打算索性一次过和她说个清楚,这是她给她的最后一个机会,以后她再想做什么出格的事和说奇怪的话,她可就不会只是和她聊聊,把她交给盛景初,戚蓓蓓想,盛景初的办法一定很多,而且可以完全杜绝后患。
“刚刚我不知道你听见没有,我怀孕了。”戚蓓蓓淡声道。
闻言,温雨辰眼睛瞪得大大的,视线不由得挪到她的小腹之上,一时之间,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充斥在瞳仁之中,“怎么会?”
刚才她的确没有听见,盛景初那时围了太多人,她没能成功挤上去,她是听见所有人都在说恭喜,但是她根本就没往这方向去想。
戚蓓蓓白眼差点翻上天,“我们是夫妻,做点夫妻之间的事不是很正常吗?至于这个附加的宝宝,更是我们爱情的象征,我和你说,以前你还可以仗着你有什么所谓的家庭背景,自以为是地觉得比我厉害,现在你说,盛景初会选谁?更何况也不是他选了我,而是我们正好选了彼此。”
“吊在一棵树上对你没有半分好处,做生意要懂得及时止损,更何况那棵树还是别人家的,人家可没让你吊。”
温雨辰没有说话,戚蓓蓓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她满满的不甘。
一时之间,室内的气氛冷至极点,谁也没有接话,空气仿佛在此刻凝济着。
门突然被人轻轻打开,四周的冷寂被打碎满地,盛景初进来时,看到温雨辰并不意外,视线没在她身上做半点的停留,径直往戚蓓蓓身边走去,给她揉着太阳穴,温声问道:“累吗?”
戚蓓蓓摇摇头,“还好。”
语音刚落,男人的手一移,给她按着酸软的腰,看起来像是他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唇落在她的耳畔,轻声问道:“玩得高兴吗?”
戚蓓蓓刚躺下没几分钟,他就听到报告说温雨辰来找她了,不过,戚蓓蓓不知道的是,虽然他没有把人安放在她的门口,但是这四周都是他的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保护着。
对付一个温雨辰,绰绰有余。
他不想因为温雨辰而大动干戈,他很清楚后者的幻想能力,就算你给了她一巴掌,她都能觉得你这是在爱她。
更何况,小姑娘在他面前不时也会炸毛,更何况对着自己的情敌,估计得把这情敌给炸死了吧。
但如果温雨辰敢做些过界的事,他的人肯定会立马冲出来制止。
只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小姑娘的安全意识很足,懂得让他送两个保镖进来。
想了想那个画面,盛景初刚刚在宴会里不时笑了出声,身旁的人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还得憋笑憋回去。
真的是很想看看他的小可爱,在干什么。
这回一抽了空,他便连忙赶来,正好碰到了这个三司会审的局面。
不得不说,他找的保镖真的很不错,能打不说,光是这样站着,正常的女孩都被吓怕了。
他老婆更加可爱,淡定如斯,真棒。
戚蓓蓓瞪了他一眼,小声道:“可累人了,哪里高兴了?”默了默,她又抱怨道:“都怪你,在大学就开始四处惹桃花债,到了现在也没甩掉,还得麻烦我来甩!”
盛景初吻了吻她的耳珠,沉声道:“我老婆真厉害,会的东西真多,居然还有给我甩桃花债的技能。”
其实他的技能也很强,戚蓓蓓还记得某人之前特意带她去看的盛衍衡……
戚蓓蓓侧了侧头,稍稍躲开他的密密麻麻的吻,轻哼一声,提醒道:“这里人好多呢,你别这样。”
某人嘴角笑意放大,轻抬眉骨,反问道:“我怎么样了?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干嘛了?不如你给我说说,我到底做了什么?”
低哑沙哑的声音在耳边缭绕,伴随着他说话的深深浅浅的热气,戚蓓蓓不满道:“别蹭了,痒。”
“就要。”
两个保镖目不转睛,半眼都没往他们身上看,目光专注地盯着在场最大的不速之客,耳垂有一抹红。
盛总的反差,也太大了吧。
两人你依我侬,不论是故意秀的,还是真情流露,都足以让温雨辰整个人顿在原地,眼泪在赤红的眼框打转,喃喃自语,谁也没有听清她在说些什么。
或者说,没有人有兴趣听。
半晌,盛景初似乎才发现她的存在,抬头看她,视线很淡:“温小姐,不知道你出现在我们的房间,有什么事?”
戚蓓蓓瞪了一眼盛景初,他明明知道温雨辰来就是在给妄想给戚蓓蓓下马威的,结果哪壶不开提哪壶。
分明想让温雨辰难堪。
这个男人,真的不喜欢给讨厌的人留半点余地。
温雨辰咬着唇,视线在戚蓓蓓和盛景初身上流移,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
盛景初微不可闻地点点头,一脸恍然的样子,“我记得了,温小姐好像说今晚是来祝贺我的吧?”
温雨辰想了想,她来前家里公司的确给盛景初备了贺礼,祝贺盛氏集团更上一层楼,当然隐在这下面的心思,多得很。
这回盛景初忽然提起,温雨辰心里觉得奇怪,但还是“嗯”了一声:“你说得没错。”
盛总忽然笑了笑,眉眼都是柔意,温雨辰忽然一愣,眼里亮起一抹光看他,只是下一秒,盛景初侧头垂眸,温暖的柔光揉在他的眼睛之中,看着怀里的戚蓓蓓,他说:“温小姐真的是太有心了,知道我们将要有孩子,还有我们夫妻生活美满,特意来祝贺呢。”
转眼,视线又落在温雨辰身上,明明看在笑,偏偏那分笑意没有半分温度,他说:“本来我以前最讨厌别人说些阿臾奉承的话,但是最近喜事多了,我觉得听听也无妨,蓓蓓,你说对吗?”
突然被叫到名字的戚蓓蓓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讶异地看着他,大脑还没来得反应过来,她点头应声:“对对对。”下意识地认同了他。
盛景初奖励性地捏了捏她的脸颊,高兴地说:“真乖。”视线微挪,和温雨辰说:“你可以开始了。”
温雨辰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盛景初,他明明知道自己喜欢他,现在还故意让她亲口说出对他们的祝福。
这对她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过了差不多半分钟,这回戚蓓蓓总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盛景初的用意,她懂了。
没有什么比被自己喜欢的人,逼着祝福他和他自己的妻子幸福快乐来的暴击要大。
她刚说了多少都没用,不及盛景初现在这一回的狠话和举动。
这样的伤害有点熟悉,戚蓓蓓想了想,脑子里有许多模糊的画面和记忆。
已经到了嘴边却说不出的感觉太难受了,就像鱼刺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难受得很。
大脑在飞速运转。
好像这些画面的共同点都是丈夫当着别的女人面,给她难堪,逼她送祝福或者出席婚宴又或者虐女主,然后女主有多羞愤,被虐得多惨,要不就是倒在血泊之中,要不就是在雨夜摔倒,又或者是哭得晕了过去……
到底在哪里看过?
……
咳咳,算了,不想了,她好像跑偏了。
见温雨辰还不说话,盛景初忽然轻描淡写地说:“西城的那块地,听说你们温家想要?”
此言一出,温雨辰立马回过神来,西城那块土她爸爸可是说了,这块地无论如何都要拿下,面对其他企业的夹击,他们家的情况已经很危迫了,还有温家其他亲戚都等着她的失败,好倒打一耙,如果这时候盛氏集团还有干扰的话,这事可就彻底的黄了,没有一丁点儿拐弯的余地。
几近同时,温雨辰立马抬头,开口道:“祝盛总和——”看了眼戚蓓蓓,她终是又垂下眼眸,淡声道:“盛太太百年好合。”
盛景初了然地微微颌首,“继续。”
有些事,只要踏出了第一步就收不回来;有些话,只要说开了,剩下的似乎没有想像中那么的让人难以启齿。
男人她已经丢了,如果这块地也丢了,她在温家的处境就越发艰难了。
“盛太太长得这么漂亮,生下的娃娃肯定很好看。”
“盛总和盛太太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壁人。”
“盛太太身材太好了吧,我真的很羡慕。”
“祝你们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幸福一生,永不分离。”
……
一连串的彩虹屁在温雨辰的嘴里说出,本来充满狠劲的眼睛,此时变得黯然无光,一些执念在无声间被逼放下。
盛景初瞥了她一眼,知道她这回应该是无比绝望,是想要放弃的状态。
温雨辰这个本性可是狠得很,以前做生意时有名的不留情面和赶尽杀绝。
难保哪天她突然恢复理智,做一些不计后果的行为。
因此,这个隐患他不能留在身边,也不允许她出现在戚蓓蓓的身边。
既然好言相劝不行,那也别怪他动用点生意上面的手段。
落井下石的事他之前没做过,他也不屑去做,但是为了戚蓓蓓,他不介意做一次。
温家和他们比,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以往是他仁慈了,现在踩到他的底线,也别怪他出手了。
戚蓓蓓看着温雨辰满脸的泪水,脑子里最后那根筋好像搭了上去,刚才想不清的迷团瞬间解开。
她终于想到,他们现在像什么了!
不就是某博热门里整天推的那些广告,标题大题有:《他和她相爱三年,他竟然只为挖她子宫救另一个女人!!》、《夫妻七年,她不过是她的替身,如今他却迎娶他人!!》、《她回来了,你自己走还是我赶你走?》、《我恨你,是你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你知道身体残缺的感觉吗?她挖了我的肾!》……里面那堆人的悲剧人生吗?!!
没错,温雨辰像那个被虐得惨惨的,她像个得宠后气势恢宏的上位正宫,盛景初就像是里面的席xx、北xx、慕容x等男人!
这样一想,温雨辰除了在身份上出现了不妥,实际上该和她互换后,她获得的情感上可能是差不多的。
只不过,不好意思,身为正宫的她并不悲剧,温雨辰悲不悲,与她无关,正如他们两夫妻的事,也与她无关。
无视盛景初异样的目光,她长长松了口气,可算是想起来了,差点没把她给难受死!
某人忽然凑在她耳边,看着她涨红的耳根,哑声问:“你在想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