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住在对门的两个人也可能一个月见不了两次面。
有时候这个世界也很小，快乐和绝望能在短短一个月里降临在同一个人身上。
一如当初穿着白色雪纺连衣裙走进夜色酒吧的花小荷，与周围花枝招展的男女们格格不入的她，不小心闯进了轮回的漩涡，成了受害者。
辰兮嘴角极轻地扯了扯：“前几天见过一次，我们一起聊了聊天。”
“那她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前台懊恼地说，“我们上个星期吵了架，她生气就和朋友一起去花城玩，这几天怎么都联系不上她，可把我急坏了。”
“会找到的。”辰兮说。
人和鬼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人死了有迹可循，鬼死了烟消云散，了然无痕。
花小荷的魂魄于这世间永远消失，可她的身体会停留在人世，留给在乎她的人一个念想。
电梯出来之后就是一排房间，门边标好了序号。
辰兮找到404房的时候，门没有关，蔺筠正半蹲在地上整理行李箱的衣物，紧实的后背崩出的线条流畅诱人。
“蔺帅哥，”辰兮从身后搂住他的脖子，下巴搭在他毛茸茸的头顶，“你有没有带着生前的记忆？”
蔺筠担心她摔着，便反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继续把里面的零食拿出来：“嗯，怎么了？”
“你活了几世？”
“两世。”
“结过婚了么？”
“……没有。”蔺筠顺手拆了包薯片，塞进她嘴里，“问这个做什么？”
辰兮觉得很惊讶，顺势就坐在行李箱旁边，面对着他问：“两世都没结婚？”
“很奇怪？”
“你要颜有颜，要身材有身材，不结婚多浪费呀。”辰兮抢过薯片抱在怀里吃得津津有味，“那你谈过恋爱没有？”
“……也没有。”
辰兮手里的薯片哗啦一下全撒地上了：“不是吧？”
平日里很少能见到辰兮这般大惊失色的模样，蔺筠没忍住笑出声，握着她的后脑勺忍不住要上嘴亲。
可是被辰兮一把推开了。
她一退再退，径自退到了房门口：“那、那晚，你该不会是第一次？”
蔺筠沉着脸思索良久，还是没能说出谎，只好认了：“嗯。”
只是他面无表情地嗯完之后，垂在身侧的手却紧握成拳，一颗心再次悬挂在崖尖，随时坠落。
这种紧张到窒息的害怕，比皮开肉绽煎熬得多。
“天哪！”
辰兮的惊叫声把隔壁房间的黑无常吓到了，后者拉开门之后没有觉察到任何危险，不由得一脸蒙圈：“怎么了？”
辰兮背靠着墙壁才能勉强站直，她摆着手说：“没事没事。”
嘴上说的话与她的苍白的神色截然相反，只见她扶着墙壁，慌乱地按下电梯，留了句“我出去透透气”，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黑无常奇异地在她的背影里品出了落荒而逃的意思，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再等他看向屋内时，蔺筠阴沉的脸色和握拳的力道成正比，暖黄的灯光也没法照亮他压抑的气息。
黑无常忽然有种可怕的直觉---
蔺筠在极力压制着内心想要冲下去把辰兮抓回来然后囚禁起来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