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室里,辰兮伸着懒腰睁开眼时,看到坐得笔挺的黑无常。
“你怎么来了?”
空气里的温度有点低,辰兮的被子裹到下巴,露出一张脸问道:“专门来看我的么?”
“嗯,听说你闯了祸。”
“不是我,”辰兮打了个哈欠,却没解释,“我睡了多久?”
“两天。”
黑无常半蹲下身,食指抬起她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睛说:“快到月底了,你打算在这里面耗多久?”
若是辰兮不愿意,外勤处谁也关不住她,除非是她自己把自己安排进来。
黑无常刚从判官那里回来,发现连他老人家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可见辰兮定然是不吵不闹,并且相当配合,来到了这拘留室里。
黑无常以为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谁知来到之后看到她睡得香甜,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怀疑她就是故意找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进来里面补觉的。
“差不多了,”辰兮说,“天黑之前就出去。”
黑无常不明所以:“安排了别人帮忙?”
“倒也不是,”辰兮笑着搓了搓脸,“是迫不得已要出去。”
辰兮办事有分寸,从来都给自己留足后路。黑无常看着她在阴阳两间翻滚了几百年,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
看她神态自若的模样,黑无常便随口留了句“有事帮忙就叫我”,便走了出去。
地狱办的安检远比办事处要严格得多,进出都得过几个流程。
安保人员个个神气十足。
可这回黑无常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见围了一群人,个个耷拉着脑袋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而在这群人的面前,立着一位八风不动的人---鬼王殿信使。
严格来说,这位信使并不能算作是传统意义上的“人”,实际上他只是一个由鬼王随手剪出来的纸人,因为太过逼真,便就一直留在身边用着罢了。
信使看见他的时候微微颔首,一板一眼问道:“黑无常大人见过辰兮了?”
直到这时,黑无常忽然就理解了辰兮所说的“不得不出去”是什么意思。
于是刚准备离开的他,也“不得不”当起了导游,领着信使在地狱办转悠一圈,送到了辰兮的拘留室门口。
信使客客气气道:“有劳。”
若说纸人是主人意识的延伸,那么从信使的态度里,大约也能分辨出来鬼王待人的态度。
信使对黑无常的客气,一定程度上源自于辰兮的关系。
因为辰兮当着信使的面,认认真真地对黑无常说:“抱歉还要你再往回跑一趟,改天向你烹茶请罪。”
上次的拥抱之后,辰兮便没再对他这么客气过,话是说给谁听的,黑无常心中明了。
风过湖面,阴阳相隔。
辰兮跟着信使到了鬼王殿门前时,后者给她递过来两条魂锁,示意她自己动手。
“还要绑?”辰兮满脸不情愿,“鬼王是长得巨帅还是巨丑啊,不让看不让碰的,那叫我来干嘛?”
辰兮一拳打在了棉花里,只见信使平淡地说:“奉命行事。”
辰兮在拿过魂锁绑住双眼的时候,脑子里已经上演了三场要鬼王命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