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兮醒来时已经在被安置在楚湫湫家里了。
“你这次好像特别严重。”
黑无常腰杆挺直地坐在床边，手指搭在她手腕处。
正在厨房里热酒的楚湫湫听到说话声，趿拉着拖鞋跑进来：“怎么样，没死吧？”
黑无常冷静地回话：“暂时死不了。”
“哦，那就好。”
开了暖气的房间把楚湫湫热得满身是汗，可她想了想，还是过去给辰兮掖被子：“真的没事？”
辰兮缓缓摇头：“没事。”
对于辰兮每个月一次的鬼气反噬，楚湫湫已经惊不起什么波澜，只不过这一回看到辰兮的发青的嘴唇，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往常辰兮倒在外面的时候，都是黑无常把人扛回来的，只不过辰兮自己不知道。
直到今天，黑无常没有在她醒来之前离开。
楚湫湫见辰兮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才找了个去看看酒煮好了没的借口走出房间，顺手带上门。
辰兮满身虚汗坐起来的时候，黑无常伸手扶了一把：“你触碰到交易的内容了？”
辰兮勾勾唇，没说话。
阴间的交易都见不得光，不到迫不得已的那天，没有人会把内容说出口。
黑无常行走阴阳上千年，对规则心知肚明。
房间里短暂沉默一瞬，辰兮转移了话题：“之前一直都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嗯。”黑无常抽了张纸巾擦去她额头的汗珠，说，“我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你留下来，当然要确保你好好活下去。”
辰兮缓慢地点点头：“触碰到交易的内容，会怎样？”
“有交易必定有反噬，这是规则。”黑无常勾着她的下巴，直视她眼里的血色玫瑰，“辰兮，你交易的时候，以什么为筹码？”
黑无常眉眼凌厉，瞳仁颜色极黑。
辰兮被盯着看时，仿若被深渊凝视。
她本能地想偏头躲开，下巴却被捏得更紧：“以自己的魂魄为筹码吗？”
辰兮不可遏制地怔了怔。
楚湫湫端着热酒进来的时候，看到黑无常的后脑勺和辰兮半阖着眼眸的侧脸，险些以为他们在接吻。
只不过气氛不像，她便扮演了个睁眼瞎，直接把酒放到床头柜：“煮好了，喝点暖暖。”
酒是黑无常端的，他一脸阴沉地看着辰兮喝完一整杯，又一声不吭地给她装了第二杯。
这喂酒的频率和速度，把楚湫湫都看得愣了下：“……是不是喝太猛了？”
可辰兮没说什么，沉默地接过杯子又喝完了，把自己喝得满脸通红。
就在这个时候，楚湫湫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她出去待了五分钟左右。
再回来时，房间里只有辰兮一个人在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辰兮，监察处找我，我得离开一阵。”
“去吧，”辰兮醉得舌头都捋不直，可心头如尖刀插入皮肉的痛楚依然不断折磨。
两人都不是什么磨蹭的性格，楚湫湫只留了句“我快去快回”就出门了。
辰兮没想到这一回的反噬会这么严重，一锅热酒喝到底了，她依旧疼得醉不过去。
蔺筠的电话打过来时是夜里十点钟，对方一次次追问她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家。
辰兮疲惫地应了声：“没什么，在楚湫湫家，明天就回。”
电话那头有过半分钟的沉默，才听到蔺筠说：“好，兮兮说话算话。”
辰兮挂掉电话之后迷迷糊糊睁眼时，看到了去而复回的、一身寒气的黑无常，他皱着眉说：“我带你去鬼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