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海珍是个聪明女人,她当然知道绿松石是能赚钱的,但是同时她也知道凡是利益越大的地方,风险也就越高,因此她虽然在几个熟人那里投了一点资,却坚决反对弟弟何海豹亲自去矿区,所以当何海豹被留在局里时,她还暗自窃喜了一阵。八一中文w八w网w文.一直到五局的采矿队被当地势力打回来,苏伟波失了踪,何海豹作为退伍军人被局里重心启用的时候,她才着了急。
何海珍赶到五局的时候,五局的人已经派了一辆三菱越野,又租了一辆卡车准备出,除了两名带枪的公安和局里的十来个小伙子以外,还有些亲戚朋友也来帮忙的年轻人,总共大约有二十余人吧,正准备出,苏伟波的的老婆钱芮蓉正眼泪汪汪的拉着何海豹的手千叮咛万嘱咐的,弄的何海豹豪情万丈,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动作电影里的男主角,马上就要纵横天下了。何海珍见了这场景,也顾不得和钱芮蓉的同事之谊了,上前就插进中间把两人隔开,一把拉了弟弟的手腕说:“走!咱们不去那儿。”
何海豹甩开姐姐的手说:“姐,你干嘛呀,这也是局里的安排!”
何海珍说:“这是五局,不是武装部,你拿的工资不是让你干这个的!跟姐姐回家。”
说着又去拉,何海豹怎会让她拉住?又甩手躲开,一旁钱芮蓉却拉住她说:“海珍,你就让他去吧,他也是为了我……”
何海珍平日里和钱芮蓉关系不错,也知道钱芮蓉的老公苏伟波失踪了,至今生死不知,可是一来前段时间钱芮蓉得势的时候太过招摇,惹的她不开心,二来就算两人的关系再好,也不过是手帕之交,还犯不着让自己的亲生弟弟去冒险吧?可是就这么一岔,五局的留守送行的大小干部也纷纷都出来劝。这帮家伙都在矿里有或多或少的投资,当然希望有人去把他们的损失挽回来,就这么拉的拉劝得劝,何海豹趁势上车跑了。
一见弟弟眼见就不一定能回来了,何海珍彻底了飚,她一声尖叫,对周围的人又是踢又是咬的,大家也见车队已经走了,自然也不在拉着她,纷纷后退,何海珍四下环视,现独独有一个人没看见,就扯着嗓子大喊:“王双!你给我滚出来!”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八一中文w一w八w八.原本何海珍和王双的暧昧关系,大家是都知道一些的,因此何海珍一飚,大家就更不管了,还巴不得看点笑话呢,也有几个虚情假意上来劝的,被何海珍母老虎似的一声吼,都散了,躲的远远的偷看。
何海珍连喊了几嗓子,都不见人,就一路冲上二楼一脚就把王双办公室的门给踹开了,结果看见办公桌上的烟灰缸上还搁了半只点着的烟,人却找不着,何海珍上上下下的找了几回都没找到人,又气又急坐在楼梯口上直摸眼泪,直看到一个家伙拿出手机来拨号,才想起来给吴放歌打电话。
吴放歌接到何海珍的电话,立刻赶回了五局。何海珍正坐在五局的楼梯口上呢,见到吴放歌来就想是看见了亲人一样,就要往他怀里扑,吴放歌手快双手抓了她的胳膊,看上去既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又没显得有多么的暧昧,问:“怎么回事?”
何海珍哭着说:“天杀的王老贼,让我弟弟带人去救苏伟波了,那地方是人去的吗?跟美国西部似的……”
吴放歌又问:“人呢?”
何海珍指着汽车开走的方向说:“走了。”
吴放歌说:“去租个车,追他回来,我现在回去做点准备,随时联系,去吧。”
何海珍原本也是个聪明女人,刚才是又急又气迷了心,居然没想到这一点,经吴放歌这么一点,立刻就明白了,走的急火火的,边走边打电话。吴放歌也顾不上和同事们打个招呼,转身匆匆的离去。
吴放歌离开了五局,直接就去了银行取了些钱,然后又赶到车市,选了一款双座的越野摩托车和相应的一些用具,然后打电话给何海珍问:“车租到没有?”
何海珍说:“城里能上山的车都被弄到矿上去了,根本租不到!能租到的车也未必追的上啊。八一中文网w一w说w一.8小1说zw.c一o网m”
吴放歌说:“你别急,租的是什么车,小卡还是面包?”
何海珍说:“小卡。”
吴放歌说:“那你立刻开着小卡到车市来车市,我们见面再说。”
挂断电话不多时,何海珍就坐了一辆破破烂烂的小卡来了,一下车就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吴放歌也立刻招呼人把新摩托车抬上小卡车厢,然后拉着何海珍一起上了车,让司机师傅开车,然后在车上说:“原本小蟑螂公司里倒是有一辆越野货车,但是正往矿上送货不在,我们先坐这车顺着公路走,等等级公路没有了,我骑着摩托车带着你上去,上天保佑能在过三道拐之前追上他们。”
何海珍担心地说:“那,那我们能追上吗?”
吴放歌说:“他们车大人多,应该能。”
两人就这样坐着小卡一路直奔康宁,开了两个来小时才过了康宁城里上了盘山公路,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混凝土公路就没了,司机停下车说:“里头我就去不了啦,听说乱得很,你们也小心点。”
何海珍付了车钱,吴放歌卸下了摩托,取了一个备用头盔和护膝给何海珍说:“剩下的路程很危险,要不你留在这里等?”
何海珍坚定地摇摇头说:“不,那是我亲弟弟,不过我也就拼命管他一回了。”说着就叫戴上了偷头盔。
吴放歌一边穿戴着,一边自言自语地嘟囔着说:“前辈子练了两天极限户外,居然这辈子用上。”
何海珍也不管他嘴里嘀嘀咕咕说什么的,等他动了摩托车,就主动骑到了后座上,抱住了吴放歌的腰,吴放歌又特地叮嘱了一句:“抱紧点。”
何海珍果然又抱的紧了些,整个上半身都贴在了吴放歌的后背上,吴放歌一轰油门,摩托车绝尘而去。
那个小卡司机看着他们走远,摇了摇头说:“这个时候去矿上,还骑摩托,不要命了啊,不过也算是牡丹花下死。”
路况开始还好,后来就变的很早,原本这条路还算是平整的,可是近段时间过往的车辆特别是拉载着矿石的车太多,早就出了道路的承受能力,又下了几场雨后,整条路早就变的坑坑洼洼,泥泞不堪,一般的车辆进出山的时候,都要在车轮上缠上防滑链。吴放歌虽然也有准备,但也只是换了越野防滑轮胎而已,这种极品飞车又不带存档的,可以说生死只在一线之间。事后过了很久,吴放歌自己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为何海珍去拼命,按说两人的交情远远不到那一步。
两人就在这泥泞的山路上,拼死拼活地开了一个多小时的摩托,弄了一身的泥水,何海珍的心肝儿都在喉咙口跳进跳出了几回,觉得自己活不了了,但她毕竟不是一般的女子,最后干脆眼睛一闭,只管把吴放歌抱的紧紧的,隐约听到吴放歌扯着嗓子问:“怕不怕!”
何海珍也喊道:“怕!咱们就这么开到阎王殿里去吧!”
吴放歌哈哈大笑着,开着摩托车越过一个斜坡,两个车轮都离了地,可远远的已经看见了一辆卡车的屁股在路上颠着摇着的往前走。
“追上了!”吴放歌喊道,同时他觉得何海珍的手指甲差不多已经抓进他的肉里去了。
“最后一搏了!”吴放歌心中默念着,又加了一把油门儿,正在车的时候,对面恰好过来一辆跑客运的烂吉普,差点把吴放歌给挤在中间,吴放歌车把向右一打,一下就冲上了斜坡,又往左一翻,搭了两个人的摩托车就想空中飞车一样,越过了卡车的车头,擦着前面那辆三菱越野的边儿就飞了出去,落地后又冲出了几十米,才一个转身刹住了车,这时吴放歌和何海珍已经浑身湿透,外头是泥水,里头是混着的热汗和冷汗。
吴放歌的两腿不由自主地打着哆嗦——太玄了,差点儿就没命了,这种事情再也不要第二回了。
三菱车上骂骂咧咧地下来一个公安,腰里别着手枪走过来说:“搞什么名堂!不要命了!你不要命我们还赶时间呢!”
吴放歌摘下头盔,那个公安就愣了一下,原来两人以前是认识的,只是不太熟。这时何海珍也从摩托车上下来,摘下头盔,一屁股就坐在路旁的一块石头上,扶着胸口喘气,什么脏不脏,泥不泥的,也顾不上了。
何海豹也跳下车,远远的人出了姐姐,满嘴抱怨道:“这时搞什么嘛~~还让不让人做事?”一边说一边跑了过来。
那个与吴放歌相识的公安客气地问吴放歌:“你这么亡命追我们干什么?”
吴放歌没好气地说:“再亡命也没你们亡命,你们是在自杀知道不?”
那个公安还有几分自负,拍着腰间的手枪说:“怕啥?我这个也不是吃素的。”
吴放歌说:“别说我不提醒你们,从这里再往前就是‘三道拐’,过了第一道拐手机就没信号了,第二道和第三道之间又一道缓坡,哪里是个适合打伏击的地方,你们要是真要去,过了一道拐后,就把卡车篷布拆了,车上的人都下车,徒步从山梁上搜索者过去,车辆距离拉开点,慢点开过去,过了三道拐大家在汇合去矿上。”
那公安点了点头说:“好啊,不愧是当兵打过仗的,不过咱这儿毕竟不是打仗,虽说杀人越货的事情时有生,但明打明的打伏击,总还是不至于吧。”
吴放歌说:“我言尽于此了,信不信都由你,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了,你把这话都跟大家说说,毕竟车上有一半都是五局的兄弟。”
这个时候,何海豹走过来了,他看了吴放歌一眼,就调转视线,就好像吴放歌是透明的一样,径自走向何海珍走去,边走边说:“姐!你搞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