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怎么样?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吗?”
温翎刚刚清醒大脑一片混沌,她望着楚砚辞茫然了片刻,似突然想起什么她倏地瞪大了眼睛,慌张地抓住了他的手,“有狼!砚辞,有狼!”
温翎瘦弱的身体不停颤抖,就像风雨中被摧残的叶子,可怜又无助,尤其是那条断了的臂膀,此时显得格外刺眼,男人看着这样的她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瞬阴鸷,但下一秒又迅速归于平静。
他安抚地轻拍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徒儿知道,师父别怕,没事了师父,狼群走了,我们安全了。”
听到狼群离开温翎愣了一下,小心翼翼探出头环顾四周,在真的没有看到狼群后心下一松,心有余悸地低声呢喃道:“走了就好……走了就好……”末了还僵硬地傻笑了一下。
可楚砚辞却笑不出来,师父好像还没注意到自己断了一臂,他不敢想象高傲如斯的女子在发现自己少了一臂后会有什么反应。
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只是望着她的臂膀不说话,眸光闪烁不定,那里面有愧疚有怜惜,说不清道不明。
冷静下来的温翎突然想起楚砚辞之前明明已经昏迷,俨然一副就要归西模样,温烨州又没来,怎的她一醒过来他就好了呢?
疑惑抬眸想问上一问,却见他正出神,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自己空荡荡的左臂时她面色一白,原本劫后余生略带喜色的眼睛难以置信的呆滞住。
她推开楚砚辞,从他怀中起身,颤抖着手掀开左臂残碎的衣屑,只见断臂处密密麻麻的疤痕就像老妪脸上的褶皱,全然没有新伤该有的血腥。
不痛不痒,她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左臂了。
“砚……砚辞……我的手呢?”
她目光澄澈,宛若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楚砚辞呼吸一滞,握着剑的手因为太过用力青筋暴起,藏在袖下不着光亮,他移开视线,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得不到回应的温翎沉默,她望着自己已然消失的臂膀神情恍惚。
突然丢了一臂她有些无法接受,可从小就在艰苦环境中长大的孩子注定不会和普通人一样轻易崩溃。
一滴清泪映着日光从那清秀的脸庞缓缓滑落,她阖上眸子深呼一口气,只是几息之间,泪珠落地,便重建了心理防线。
此时的温翎深刻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凶险,自己不过是来到这个异世一月有余,她就断了一臂,若她再不强大自己,丢的怕不只是一臂而已了。
她抬眸,深深地望了一眼头顶刺眼的太阳,然后敛眸,神情肃然道:“砚辞,我们回赤翎峰吧。”
楚砚辞张了张嘴巴想说些安慰的话,当目光触及那双清冷的眸子一时语塞,微微张开的嘴巴再次合上,他敛眸轻‘嗯’了一声。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言语,直到抵达目的地,温翎状似不经意间回眸问道:“在为师昏迷期间,可是有贵人出手相助?”
楚砚辞微怔,然后拱手俯身行礼回道:“未曾。”
“若无贵人相助,那你我是如何狼口脱险?”
“回师父,徒儿侥幸,破丹成婴。”
温翎目光一怔,了然点了点头,转身便回了房间。
修士突破之时会遭遇雷劫,若扛过雷劫便是突破成功,反之则会身陨,成功突破后雷劫造成的伤害便会顺势消失,如此便说得通了。
可温翎忽略了一点,彼时金丹修为的他怎么可能抗得过大能才会经历的紫雷,奄奄一息之下又怎么可能会突破。
不过是初来乍到,关于这些理论知识她还有些不熟悉罢了,也幸而温翎没有深究,楚砚辞这才瞒天过海。
他目送着温翎进屋,看着她关上门,长身玉立,楚砚辞站在院中望着紧闭的房门迟迟不曾回神。
“不过是一臂,丢就丢了,本尊的肉身还不是说不要就不要了。”
识海里,突然响起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久久不曾动过的眸子轻轻转动了一下,楚砚辞忽而收回目光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待房门一关上,他急切问道:“紫雷险些将我劈得粉身碎骨,你一片花瓣便又令我浴火重生,师父她不过是断了一臂,为何生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