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楠桦义愤填膺的一顿输出将众人噎得说不出话,不过这话糙理不糙,如不及时止损,不止十大宗门,整个修仙界恐怕都会有灭顶之灾。
“我合衍宗愿举全宗之力歼杀妖孽!”向南枝想起自己惨死的弟子那双浑浊的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血丝。
欧阳罄和韩鎏商对视了一眼,纷纷表态。
“我玄霜宗愿举全宗之力歼杀妖孽!”
“梵音宗与诸位同在!”
温烨州见受辱宗门都已表态,他也不好再推辞,更何况,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元明宗愿与诸位共进退。”
十大宗门团结了五宗,另外五宗只稍稍迟疑了几息便一咬牙也加入了制裁鬼修的队伍。
“好!此一战我等同心协力,定能将妖孽斩于剑下!”
“旗开得胜!”
“到时我们这样……”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商讨对策,唯有温烨州有些心不在焉,那双浑浊的眼睛缥缈地看着地面,神色凝重之余还藏着些化不开的忧愁。
温翎这一走已一月有余,温烨州有些担忧。
也不知她现在身在何方,过得好不好……可有想家,此一战凶多吉少,若是败了,怕是再也没有与她相见的机会……若日后元明宗不在了,翎儿在外受人欺负可如何是好……
每每想起在外的温翎温烨州都难以展颜,可当看到床上痴傻的弟子时温烨州又突感庆幸。
其实翎儿离开也挺好的,至少她不会卷入这场战役之中,她会好好地在远方活着,和自己相爱的人幸福一辈子,说不定不久后还会迎来属于自己的孩子。八壹中文網
想来那孩子应该也如她一般漂亮吧。
如此,便够了。
想到这温烨州反而释怀了,微抿的唇瓣微微张开露出一条缝隙,他如释重负般轻轻吐出一口气,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收敛思绪转而加入了众人的商讨。
而此时的温翎在飞了一个月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他们现在已经出了邯阳国,地处琉桑国与邯阳国的国界处,身旁是一处断崖,向下眺望,白茫茫的烟雾像是屏障般阻隔了人的视线,目光所及皆是苍茫,透着神秘藏着危险。
“阿翎,你说的仙泽之地在这下面?”
温翎点头,想了一下又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天空,“在这上面。”
“上面?”楚砚辞错愕抬头看,头顶是不着一物的天空,“阿翎在说笑?”
温翎娇嗔瞪他,“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说罢伸出自己的手,“牵好我,一会儿跳下去的时候不要紧张,心里不要想事情,更不要施法,任身子坠落就好,千万不要抵触。”
楚砚辞看了看脚下的虚无,又看了看温翎,思忖片刻,然后一本正经问她:“阿翎是想与我殉情?”
殉情?亏他想得出来!她还没活够好吗!
温翎无语凝噎,白了他一眼,“就当要殉情好了,你就说跳不跳吧。”
男人轻挑眉梢,俯身啄上她的嘴角,唇间溢出一字,“跳。”
言罢毫无征兆地拉着温翎一跃而下。
温翎只感觉身子一轻,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加速下落,懵了一秒后惊恐大叫,“啊啊啊啊!我还没准备好!”
温翎在空中炸毛了,惊慌失措地揪着楚砚辞的衣襟,而楚砚辞却恰恰相反,他冷静如斯,面容清冷,衣袍鼓瑟,宛若从天而降的谪仙。
楚砚辞揽上她的腰肢,含笑看她,“现在准备。”
温翎:“……”
坑爹啊!
温翎赶紧静心凝神,放空自己,因为唯有这样她才不会坠入崖底摔死。
这悬崖说得好听点儿是仙泽之地,说得不好听点儿其实就是个乱葬岗。
这崖底多的是腐烂的尸骨,悬崖深不见底,若是普通人被扔下去必死无疑,若是修仙之人跳下去寻不到入仙泽的窍门也只能无功而返。
这处机缘原是为江辰晏所准备的,男主遭到魔修追捕负伤不得已跳了下去,巧合之下得此机缘,如今男主没来,她倒是先来了。
两人像流星般还在极速下坠,风声萧瑟,眼前雾朦,失重感刺激着温翎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她慌得要死,她是想冷静的,可随着越落越快她越无法冷静。
眼见着就要落到地面,温翎本能地召出识海内的‘朝暮’,也就是巨鲲所化的灵器。
只见一道红芒闪过,一把镶嵌着红宝石的长剑突然出现落到温翎脚下,温翎踉跄站好后怕地拍着胸脯。
楚砚辞无奈一笑召出砚岺,站在她身侧打趣道:“阿翎害怕了?”
温翎白了他一眼,偷偷咽了口唾沫,然后鼓着腮帮子默不作声。
楚砚辞在旁抿唇笑,笑他的阿翎真可爱,像只闹别扭的小野猫,宠溺之色溢于言表,然而当余光瞥到她脚下的剑时,男人神色一变。
“翎晏剑?阿翎将翎晏剑拔出来了?”
“我怎么可能拔得出来翎晏剑。”温翎无奈耸肩,“这是大鱼所化的灵器,大鱼是器兽,可凭主人意念幻化形态,我唤它朝暮。”
“朝暮?有何深意?”
温翎摇头,“深意倒是没有,就是突然想起两句诗,觉得喜欢便取了其中两字。”
“哦?”楚砚辞又恢复了刚才的温柔模样,看向她的眼神柔得快要滴水,“哪两句?”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温翎得意瞧他,“怎么样?”
“不怎么样。”男人神色一变,直直盯着她,目光晦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两情若是长久时,就该相伴于朝朝暮暮,阿翎口中的朝暮二字取意不好,故不怎么样,我不喜欢,换个名字。”
温翎无语瞪他,“我已为其命名,换不了。”
楚砚辞哑然,表情有些冷肃,长睫微搭明显是不高兴了。
俗话说男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温翎才不管他,正要御剑飞上去,手腕一紧,回头一看,楚砚辞正抓着她的手。
很是认真地问她:“取‘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的朝暮二字可好?”
温翎闻言嘴角微不可见地抖了抖,这男人干嘛要计较这种小事!
于是耐着性子问他,“这有什么区别吗?”
“有。”男人一脸认真,他在看着她,是不容置疑的目光,白雾茫茫,明眸刹那犹如石子落潭,激荡一世涟漪。
温翎怔愣在原地,她诧异于他的固执,又深陷于他的情深,末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妥协转过头去,额前发丝随着她的动作飘然垂落,挡住了她微微泛红的双颊。
“依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