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四周的僵尸停在了距离温翎两米远的位置,突然齐齐吼叫,那惊骇的声音震耳欲聋,惊得远处林子里的鸟都振翅而逃。
他们看起来像要进攻的样子,可诡异的是温翎竟然在一声声吼叫声中听到了臣服的意味。
或许是……错觉?
温翎紧张地扯了扯嘴角,她这一笑,便亮出了那两颗刻意隐藏只有在吸血时才会变长的尖牙,顷刻间,哗啦啦……僵尸们趴了一地,五体投地。
“……”
温翎一脸懵逼,抱紧自己的小破剑局促地站在中间。
她不动,地上的僵尸也不动。
温翎寻思着一直这么傻站着也不是回事儿,于是往旁边挪了挪,不曾想,她这一动,那些僵硬的身体竟也齐唰唰地移向了她的方向。
她甚至没有看清楚他们是怎么在五体投地的情况下移动的!
震惊之余温翎不得不在心里自嘲,她空挂了一个旱魃的名头,实际能力却还比不上这些小喽啰,就这,他们还得拜她。
真是……尸比尸气死尸。
“要不……要不你们先起来?”
话音刚落,围着一圈的僵尸仿佛听懂了般一个弹跳齐唰唰站了起来,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温翎看,只是当温翎看向他们时,他们又畏惧地快速移开目光。
温翎看得目瞪口呆,谁说僵尸身子硬的,看看人家一个个的多灵活!谁说僵尸丑的,看看人家一双双卡姿兰大眼睛多水灵!
跟激光炮似的。
“咳咳……”温翎理了理嗓子,又挺了挺腰板,想了想,眼珠子一转,装模作样道:“本……咳,本座只是路过此地,尔等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一听老大下命令了,一根筋的众僵尸们便真的蹦蹦跳跳散了。
峡谷这边的月亮看起来似乎要比另一边大得多,此刻的大地好像被烟雾笼罩,皎洁的月光下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
僵尸们四散开来,一个个张着嘴仰着头盯着天上的月亮,隐约间温翎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自月光而下被他们吸了进去。
以为自己看错了,温翎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瞧,惊讶捂嘴。
竟真的有一股神秘力量从天而降进入了这些僵尸体内!
难不成这就是兄长口中所说的灵气?
温翎在短暂的震惊后很快冷静了下来,她思忖片刻,突然眼睛一亮豁然开朗。
之前不知道这是自己书中世界时,她没有想过旱魃修炼与普通修士的区别,笨拙地去吸纳灵力,故而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可如今不一样了,若这里当真是书中世界,兄长口中所说的灵气,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天地之灵,日月之精,风雨之变,雷霆之怒,星辰之辉,甚至是高山流水之净,都能汇聚成灵气,灵气无处不在。
对于不通此穴的人来说,灵气极尽神秘,且吸纳灵气要比吸纳灵力难上数倍,故而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以炼化灵力来修炼,可一旦掌握其精髓之处,便如同找到了修炼捷径,修为可一日千里!
恍然大悟的温翎兴奋地望着天上的月亮,血红的双瞳在朦胧下闪烁不明,那两颗象征着身份的尖牙无声变长,就像夜间准备狩猎的毒蛇,已经跃跃欲试。
此夜,注定与众不同。
……
这边温翎在抓紧时间修炼,而温厄愁却在刚回到朝寂渊不久再次离开。
那是一处黑得不见五指的山洞,里面没有点灯,阴风阵阵回荡在洞中好似凄厉的哀嚎,让人不禁为之胆颤,可男人却神色不变恍若未闻,如履平地径直走了进去。
他轻车熟路地坐到了那张没有温度的石床上,阖眸结阵,口中念念有词,不出片刻,石洞内竟凭空出现数十道身影,那些身影个个穿着黑袍戴着面具,浑身散发着诡谲气息,隐匿在黑暗中好似那地狱来使。
温厄愁睁开眼睛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他什么也没说,可那些人影却像是接到命令般突然离开了,他们飞向四面八方,消失在暗夜中。
而随着众多人影的消失,坐在石床上的温厄愁在这一刻虚弱到了极点。
他脱力般躺到床上,用最后一点力量为自己布下结界,然后昏迷了过去。
嘀嗒、嘀嗒——
是潮湿的山洞里落下水滴的声音。
那声音陪伴了他千年之久,就像母亲吟唱的摇篮曲,哄着他入睡。
嘀嗒、嘀嗒——
在这有节奏的声音中,一个身影无声靠近,而沉睡过去的温厄愁对此一无所知,那人点起一盏灯,无声站在石床边,无温的眸子平静如一汪死水,掀不起任何波澜。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掀开了头上的斗篷,摘掉脸上的面具,不加掩饰露出了那张极其丑陋的脸,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人人口诛笔伐的恶人鬼修温离愁。
温离愁脱掉鞋子,躺到了温厄愁旁边,疼惜地环上了他的腰。
即使是生活在阴沟里的臭虫也曾渴望温暖,世人皆弃他如敝履,自始至终唯一忠诚的,只有他自己。
可如今,竟是连他自己也生了二心。
自当年分身至今,二人从未见过,可温厄愁做过什么经历什么想了什么温离愁一清二楚。
温厄愁背叛了他。
他们明明只是想报复温翎,可温厄愁竟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他们明明是一个人,可温厄愁竟妄想与他割席分坐。
现在连温厄愁也嫌弃了他。
多么可笑。
温离愁无波的眸子轻轻颤动,宛若深渊下再一次裂开的疤,他明明很恨,可手上还是不时有力量传递到了温厄愁身上。
不消片刻,温厄愁幽幽转醒,在看到温离愁的那一刻他没有感到意外,只是眼神稍闪,不曾与之对视。
温离愁冷笑,“怎么?不敢看?面具戴久了,还真的忘记自己面具下那张脸长什么模样了?”
袖下的手一紧,温厄愁目光微凝,“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呵。”温离愁冷冷看他,“这句话该是我来问你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与你无关。”
“无关?!温厄愁!你演戏演上瘾了是吧?真当她是你妹妹了?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你醒醒吧!一旦她知道你做过什么,你觉得她还会唤你兄长?”
“我说了与你无关!”
嘭——
一块巨石应声而碎。
温离愁看着那满地的碎屑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温厄愁,我今日来不是与你斗嘴的。”深呼一口气,他压着自己的脾气,好生说道:“天谴将至,唯有沉睡方可自救,你何时与我离开?“
‘天谴’二字一出,温厄愁身子明显僵了一下,他也是近些年才醒悟,道法虽同归,却不可同修,妄图挑战天道法则者,必受天谴。
想要瞒天过海唯有诈死一法,而这一沉睡少说几百年,多则上万年。
他不知自己这一睡再醒来时这世间会是什么模样,他更不知这一睡,何时再能见她。
男人沉默着没有说话,似在斟酌似在考虑,半晌,妥协道:“计划完成之日,我便随你离开。”
“好,我等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