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儿如今已经进入了正式的历练,阿砚和佘兄也已经醒了过来,现在唯一要紧的事就是考虑该如何让元明宗光明正大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夜里,温翎正在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她将自己的计划一一罗列,突然屋外传来一道敲门声。
温翎抬了抬手,门应声而开,抬眸,看到是楚砚辞时眼神明显亮了一些,“这么晚寻为师,可是有事?”
“师父,徒儿给您做了一碗汤,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说着将碗放到了温翎面前,温翎抬眸一看,里面有千年灵植、菟丝子、反魂草、伏地叶……等等等等。
乱七八糟没有一片肉。
这哪是汤,这不是药膳吗……
还是没熬成功的药膳。
让她一个大僵尸像个兔子一样吃草吗……
温翎有些抗拒,虽然脸上不显,但楚砚辞感觉到了。
“这汤里有大补之物也有滋阴之物,徒儿以灵气中和,适合温补,对您最是有好处。”
温翎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
别说她是旱魃,她就不是旱魃也不会莫名其妙喝一堆草药啊。
“放这儿吧,为师一会儿喝。”
意思很明显,走人吧。
楚砚辞感知到心口处传来的暗搓搓的小心思无奈极了,小宗主让他照顾好师父,如今寻来了诸多灵药灵植师父却不吃,这可如何是好……
“师父还是现在喝吧,凉了效果就不好了。”
温翎闻声抬头一瞥,男人恭恭敬敬垂着眼,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是非让她喝不可?
温翎摸不着头脑,好端端的这是闹哪出。
她看了看手边的碗,倒都是些好东西,扔了也怪可惜的,迟疑了几息后将碗端起来一饮而尽。
温翎忍着恶心将碗递给他,“喝完了。”
楚砚辞满意接过,端着碗就要离开,只是在走到门口时突然顿住了脚步又折了回来。
“师父,天凉了,夜里就别开窗了。”说罢就关上了她跟前的窗户。
然后就走了。
温翎懵了,这是怎么了?
又送药膳又关窗的,怎么突然这么关心她?
饶是温翎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是她宝贝尧儿的杰作。
一连几日,楚砚辞每天夜里都要送来一碗药膳,在委婉拒绝无果后温翎也只能认命,毕竟这是他的一番好意。
起初温翎捏着鼻子忍着恶心也就喝了,可时间久了她哪受得了。
她是旱魃!不吃肉不喝血就算了还天天喂她草!
灵植在她体内产生排斥反应,加上她本身就到了该喝血的时候,某一日夜里,温翎实在忍不了了,在送走楚砚辞后悄悄来了后山。
刚一踏入后山地界儿她就瞧见了一只兔子,当年她接连突破时天降的福泽都被她移到了后山,这些灵兽吃了这些福泽长得又壮又强,看得温翎直流口水。
一抬手,灵力化作一支箭直直插进了兔子的身体里,温翎抬着裙边几步来到了兔子面前,她迫不及待咬上兔子的脖子,然而‘噗嗤’一声后却是一阵嫌弃的‘呸呸呸’声。
太难吃了……
腥臭腥臭的……
温翎表情纠结地看着手上的大肥兔,实在是下不去嘴,但挣扎许久后还是忍着倒胃咬了上去。
没办法,她没办法啊……
此刻赤翎峰内。
楚砚辞原本在看书,突然心有异样,细细感受着心口处传来的情绪不由好奇,师父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这么大的怨气和怒火。
他好奇地放下手中的书,打开门,谁知刚好碰到狩猎回来的温翎,温翎已经将自己处理干净了,可楚砚辞还是敏锐地嗅到了一丝血腥味儿。
在短暂的茫然后浑然大悟。
他怎么忘了,师父现在的这具身体是旱魃不是人啊!
那这些日子里他送的药膳……
楚砚辞不敢想她是怎么喝下去的。
“为师出来遛遛弯儿。”温翎有些局促,却还要强行挽尊,面无表情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随着‘吱吖’一声门被关上,楚砚辞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骨。
该死的,只顾着给师父补身体怎么把最重要的事忽略了。
怪不得每次师父喝药膳都会那么抗拒。
楚砚辞终于后知后觉,于是次日温翎终于不用再喝那该死的药膳了。
男人给她端来了一碗血水,温翎不知道是什么灵兽的血,闻了闻,还是腥臭腥臭的。
她不自觉地瞥了一眼楚砚辞的脖子,咽了口唾沫。
好想喝人血啊……
但很快她便将这个想法赶出了脑海,不吃草就不错了,还要什么人血。
抬头,将一碗血一饮而尽。
“砚辞啊,你的孝心为师已经看到了,其实不用每天都特意跑这一趟。”
楚砚辞自然伸手接过她手上的碗,“师父最近感觉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顿了一下又连忙补充道,“为师的身体不需要任何额外补充。”
“可宗主说……”楚砚辞突然想起和江顾尧的约定欲言又止。
“尧儿?尧儿说什么?”
“宗主嘱咐徒儿要多尽孝道。”楚砚辞隐瞒了江顾尧说温翎有病的事,毕竟他已经答应了江顾尧不说的。
温翎表情一僵,尽孝道?
好一个尽孝道。
她幽幽地看着楚砚辞,神情冷了下来,“尧儿还说什么了?”
楚砚辞感知到温翎突然不高兴了,但不知她为何不高兴,他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便顺势说了出来,“宗主问徒儿,徒儿的师弟亦或是师妹何时回来。”
听到这话温翎一惊,与此同时楚砚辞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他若有所思看向温翎,温翎有些慌乱地看向了别处,“你确实还有一个师弟,不过在当年那场与妖兽的博弈中没了。”
“师父是何时收的师弟?”
“太久远的事情为师已经记不清了。”温翎不敢看楚砚辞的眼睛。
楚砚辞感觉自己的心脏狂跳不止很是慌张。
师父似乎很怕提起师弟。
“同门一场,徒儿想知道师弟的名讳,就算他没了,徒儿作为他的师兄也不该相忘。”
“他……”温翎声音微涩,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艰难地吐出那三个字,“温幼宜。”
温幼宜。
楚砚辞默念着这三个字。
他感知到温翎此刻情绪很复杂,便没有再多问,说了一句‘师父您好好休息徒儿告辞’便离开了。
不过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供奉元明宗所有人灵位的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