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将神魂双修的事说漏了嘴,此刻温翎的声音在朝暮的耳朵里无异于夺命魔音。
她强装镇定走了过去,讪笑,“没有,没有什么话要跟主人说啊。”
瞧着朝暮这副便秘的表情温翎愈发觉得朝暮不正常,她绝对在隐瞒什么!
温翎打算套套话。
她移开视线看向面前的江顾尧,揉着自己的肚子一脸可怜道:“被冰封了这么久,肚子里空空的,饿得很呢。”
小姑娘扬当即起一张明媚的笑脸,“我去给姑姑找吃的!”
“还是我们尧尧最贴心。”温翎温柔地帮小姑娘将肩头的碎发拢了拢,“那就辛苦你啦。”
被夸奖的小姑娘嘿嘿一笑,屁颠屁颠跑了出去。
朝暮见状也想走,不想身后响起一声幽幽的呼唤,“朝、朝,过来坐啊——”
朝暮浑身一颤,主人不会知道了吧!
她僵硬转过身来,干笑着走到温翎身边,拘谨坐下,“主人……你找我有事吗……”
温翎心里暗哼,这蠢丫头心虚的模样也太明显了吧!
“我倒是没什么事要和你说,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呢?”
“我……我没什么要说的呀……”她想了想,试探着问:“是不是男主人和主人说了什么啊……?”
温翎顿悟,看来和阿砚有关系。
她装作什么都已经知道了的模样,突然逼近,咬牙切齿道:“你说呢!”
只这一下,瞬间击溃了朝暮的心理防线。
朝暮害怕地抱住了自己的头,哭哭唧唧全盘托出,“我不是故意的,都怪男主人,他突然提起神魂的事儿,我就顺口说出来了,后来我反应过来就赶忙编了个谎说主人元神上残留的神魂是我的,谁知道他压根没信啊,主人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嘛,呜呜呜……不要宰了我……”
听清楚的温翎直接石化在原地。
当初神魂双修时阿砚的神魂是拒绝的!是拒绝的!是拒绝的!
她是霸王硬上弓!说得难听点儿就是弓虽女干!
她还自作聪明在人家的元神上做了手脚!
现在人家还知道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好丢人啊!她没脸再见人了……!
她刚刚苏醒的大脑嗡嗡作响。
温翎看着干打雷不下雨的朝暮有苦说不出,她装都不知道装得像一点儿!
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敲门声,紧接着响起楚砚辞温柔的声音,“师父可醒了?徒儿做了些粥,您尝一尝可还合胃口。”
一听到楚砚辞的声音温翎的脚趾就开始尴尬抠地,她赶紧捂住朝暮的嘴,道:“你等一下,朝暮在给我换衣裳!”
门外的男人顿了顿,应了声,“好。”
温翎暂时松了一口气,可看到旁边的朝暮时她的脚趾又忍不住开始抠地,她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温翎烦躁地低声啐骂了一声,而后凶巴巴地瞪向朝暮,咬着后槽牙威胁道:“这事儿我就当没听见,你也什么都没说,若再让我听到你跟任何人提起此事,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朝暮懵逼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主人这是什么意思,主人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温翎恼,“听到没有!”
“嗯嗯嗯!”朝暮赶紧点头。
如此,温翎才松开捂住朝暮嘴巴的手,顺便暴力地擦了擦朝暮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
她反复在心里默念,‘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阿砚也什么都不知道,阿砚也什么都不知道,阿砚也什么都不知道,今天就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今天就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今天就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做好心理建设然后打开了门。
“早上好啊,今天天气真好!”
楚砚辞看了看阴沉的天空,应了声,“嗯。”
随后目光停留在她新换的衣裳上,原本那身大红的衣裳被换成了宗服,依旧合身,只是右边的袖子空荡荡的有些扎眼。
“恭喜师父。”
温翎干笑的脸上一愣,“恭喜什么?”
“恭喜师父在一夜之间就能简单的控制身体。”
温翎恍若大悟,而后再次干笑着看向他手上的食案,食案上放有一碗百合粥,还有两碟小菜,以及一盘糕点。
“你有心了。”
说着将食案端了过来,“朝暮在这儿陪着,你无需担心,没事儿就去忙继任大典的事儿吧。”
楚砚辞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孰料被温翎直接打断,“快去吧快去吧,时间可不等人。”
她一副着急的模样,男人只能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应了声‘是’便离开了。
而当男人的身影一消失,温翎就像虚脱了似的疲惫地靠在门上,朝暮赶紧跑过来,关心道:“主人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哪里都不舒服!”温翎没好气地将食案塞到朝暮手里,而后像只鸵鸟似的埋进了自己的被子里。
朝暮追过来,“主人你刚才不是还说肚子饿吗?起来吃点儿再睡吧。”
“不吃!”温翎将头埋在被子里,一副谁也不想见的模样。
朝暮看了看手上丰盛的饭菜,舔了舔嘴唇,试探着问:“扔了怪可惜的,要不然……我吃了……?”
被子里的温翎,“……”
等了一会儿不见温翎说不行,朝暮便屁颠颠地跑到桌子上吃了起来。
吧唧吧唧的,吃得可香了。
正当朝暮吃得高兴时,温翎猛地掀开了被子,而后负气地夺过了朝暮手上的东西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朝暮舔了舔嘴角残留的饭渣,小声嘀咕道:“不是说不吃吗……”
温翎不说话,化悲愤为食欲。
让她死吧,撑死她,撑死就省得丢人了。
而另一边,楚砚辞感应到心口处的变化有些摸不着头脑。
阿翎这是怎么了……
他不明所以,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便没有在意,然而当晚上忙完回去跟温翎汇报进度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阿翎不对劲。
一连几日,她都避而不见。
阿翎在躲他。
为什么?
他去问陪了她几天的朝暮,朝暮却打死什么都不说。
直到那一日,温翎的元神彻底与身体相融,她决定要吃生肌丹的那一日二人才面对面说上话。
断臂生肌无异于一株幼苗从墙缝里破土,那个过程极其困难且煎熬,大家都很担心温翎,欲陪着她,温翎拒绝了,她不想让大家看到她狼狈的模样。
她原本是想偷偷吃了算了,可转念一想继任大典在即,短不了有事寻她,她怕自己吃了生肌丹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让大家担心,思来想去不如先告诉他们。
在温翎的强烈要求下大家答应在外面等着,唯有楚砚辞,死活不肯离开,哪怕温翎生气训斥,就是一声不吭杵在房间里。
温翎拗不过无奈只得将其留下。
“师父,用这个吧。”
四下无人时楚砚辞拿出了两张符,那是两张共允符,将两张符分别贴在两个人身上,疼痛就可以转移到另一个身上。
温翎接过符篆,在看清楚是什么符后眼神一柔,她抿唇笑了笑,然后一言不发将符篆毁了。
“师父……!”
“若是你疼,我会心疼,相比下来,还是身体上的疼痛更好受一些。”
这暧昧的话语使得男人一怔。
反观温翎,一脸风轻云淡,仿佛说出这话的不是她。
其实这些日子里温翎也想通了,她是他的妻,以前是,以后也定是,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早晚都会发生,所以就算她霸王硬上弓又怎样,没什么好羞耻的。
相反的,她觉得他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是该找个时间捅破了,总拘着也不是回事儿。
她还想给他生个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