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二哥,季景吾是十分的无可奈何。他家原是有兄弟三个,但大哥自小便夭折了。
说起来,他的兄弟也就只有季景宣这个二哥。
季景宣性格跳脱,且不服管教,有时候比起季景吾更像是个弟弟。
不像季景吾少年老成。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季景吾将宋月梨护在身后,看着季景宣道:“既然你在这片已经成了气候,便去你的营地吧。”
“小五啊,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季景宣想要过来搭他的肩膀,却被季景吾挡住了。
他与这个兄长也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了。
相貌与性格与记忆里的相似,但季景吾不能确认。
他能从家族大难之中逃脱出来,还是得了贵人相助。
那季景宣呢?
“行。”季景宣挠了挠头,在前面带路。
宋月梨则牵着小黑跟在他们身后,不过,她却觉得这两人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你们不是兄弟吗?”
宋月梨扯了扯季景吾的袖子,小声的问道:“为何我觉得你有些提防他?”
季景吾抿嘴不说话,前面的季景宣似乎是听到了哈哈大笑了起来,顺便回答了宋月梨的话:“这是自然,景吾可是长了颗七窍玲珑心的,我就这样子出现在他面前,他虽然会怀疑我目的不单纯,哪怕我是他的兄长。”
他说完这话还拿眼瞟了一下季景吾,见脸上神情始终淡淡的,并没有久别重逢遇到亲人的喜悦,也没有被戳破小心思的尴尬,不由得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果然当初他离开是对的。
季景吾未出生前,他也是被当作季家少主培养的。
而等季景吾初长成,展现了自己的才华与能力,家中的人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俨然将它当做下一任家族培养。
而他季景宣,只能当做副手。
季景宣与季景吾的母亲不是同一位,他受了挑唆,很是混账的一段时日,后来更是负气离家出走。
知道季景宣在江湖上闯荡了一些时日之后,这才明白家中的好来。
而季景吾也在上战场之前,找到了他,希望他能够回家守护好家中。
只是……他没做到。
宋月梨依旧不解,想问一下去可看这两人的神色又住了嘴。
“累了吗?”
宋月梨走得很慢,季景吾也陪着她慢慢走。
季景宣之前也听到了这两人的对话,冲着小黑招了招手:“小孩儿,你过来,伯伯给你见面礼。”
小黑只是看着他没有反应。
季景宣又挠了挠头,快走两步,将小黑一把抱在了怀里,冲着季景吾扬扬下巴:“山路不好走,你们这样磨磨蹭蹭的得走到猴年马月去。”
宋月梨脸瞬间红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季景吾却将她拦腰抱起:“二哥说的对。”
“我觉得我的脸丢尽了。”宋月梨小声的说道,她一点也不想再看到这两个人了。
宋月梨学了鸵鸟,把自己的脸埋在了季景吾的胸膛,试图用这种办法来掩耳盗铃。
等到了营地,宋月梨要了一间屋子,便火速的冲了进去,躲了起来,不想见任何人,至少今天都不想见别人。
她被季景吾从外面抱进来,被一群流民围观,行了注目礼,这种感受,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你这媳妇儿怎么这般小家子气?”
季景宣砸吧了一下嘴,评价的一句,却遭到了季景吾的怒视。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怎么跟老头子似的。”
他这话一说完,季景吾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当初他爹就是为了掩护他才没能逃出的。
见他这个副表情,季景宣却乐了!
“怎么说不得你媳妇,连老头子都提不了。你这可是很有些霸道了!”
“父亲已经死了……死者为大。”季景吾很失望,他觉得年前的二哥,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你真的是我的二哥吗?他不会如此……”
季景宣却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行吧,我带你去见个人,见完你就知道了。”
“不知道你之前是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躲着呢……只怕外面的事,你知道的也不多吧!对了,你身上的毒如何了?”
季景吾是在上战场的时候被下得毒,而这件事情除了他自己知道,便只有一个人知道。
他父亲明知道他身重剧毒,却还是掩护他离开了……
“你如何知道我中毒?”
“老头子说的,爱我就跟你说了吧,老头子被我救了。”季景宣一脸得意的说道:“我告诉你,我运气可好了,听说你们出了事之后,我就快马加鞭的往那边赶,正巧遇见了有人围攻老头子。”
“结果你猜怎么着!”
季景宣一拍巴掌摊了摊手,一副得瑟的模样。
季景吾又愣住了,半晌才扯住了季景宣的胳膊:“你说什么?”
“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季景宣似乎明白季景吾为何会如此激动,毕竟他们父亲和他的关系最为亲厚,比起父亲和其他的子女,他们两个才更像是一对父子。
“我就是父亲,他就在后面养伤。”
说到这里,季景宣突然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当时我去的太晚了,父亲伤的很重。”
“我勉强将他救回来,可这里地处偏僻,连个好一点的郎中都没有,如今父亲也只是靠着汤药吊住了性命,也不知道……”
这一瞬间季景吾似乎从季景宣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泪花。
“二哥快带我去看看父亲。”
这一刻就连季景吾也无法冷静的思考了,他不在乎季景宣到底有什么目的?他只想看到他的父亲。
“好。”
两人还没有走近,季景吾便闻到了一些腐烂味道。
而越靠近那间屋子,气味变越浓烈。
“这是怎么回事?”季景吾皱着眉问季景宣:“你怎么能让父亲住在这种环境恶劣的地方?”
“我也没办法呀,父亲不能行动,一直躺在床上,身上都生了疮……之前还有水能给父亲擦擦身子,可如今天下大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