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肌肤已经扭曲成一团,看不出五官,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被滚烫的油锅给煮熟了。
而且他的手脚也是软绵绵的,好像被人抽走了所有的骨骼,唯一还能活动的地方就是他的嘴巴。
随着那名男子从草垛里被拽出来,一股浓烈的臭味弥漫开来。
宋月梨闻得出,那不是大小便的臭味,而是一种血肉腐烂的臭味,可见他受伤极重。
“老大,要不要把他带到大狱里?还是在这里审讯?”一个捕快看着那拿着棍子的人。
“王太医,你帮我把他治好,不要让他出了事,他要是出了事,我们可就惨了!”
太医?
宋月梨诧异地朝男子背后望去,只见一位太医正提着一个医箱子站在那里。
他们是来审讯的,怎么连个大夫都带来了?
还没等宋月梨弄清楚原因,旁边的囚室就打起来了。
“阮紫烟呢?”领头的捕快说道。
这男子却是一脸的嘲讽:“我也不清楚!”
那名捕快对此并不感到惊讶,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手下便拿着一根铁棍,狠狠地砸在了祝飞的左膝上。
【完蛋了,他要完蛋了!】系统在脑中大喊着。
只听一声脆响,祝飞的膝盖直接被砸断,凄厉的惨叫声打破了囚室的寂静。
宋月梨眼睛陡然睁大,心脏也是揪了起来,这一棍若是打在她的身上,怕是要将她的脚给打断了。
“你这是做什么?!”宋月梨喝道:“这可是京兆府!”
那些捕快纷纷将目光投到宋月梨身上,领头之人冷冷一笑,“哟,姑娘,没把你吓着吧?你看,我都让你藏好了。此人乃是穷凶极恶之徒,根本不配得到你的怜悯,你应该照顾好自己才对。”
宋月梨双拳紧握,很想质问,可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八壹中文網
听这个捕快说,这十多年来他们一直在审讯这人,显然不是一次两次的折磨。
宋月梨闭嘴,小头目又问道:“告诉我,子玉的下落?”
宋月梨眉头一皱,“子玉?这是怎么回事?
宋月梨情不自禁地将目光落在祝飞身上,两人目光一碰,她竟然从祝飞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笑意。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笑了?
祝飞转过头去,又道:“我也不清楚!”
轰!啪!
那名捕快举起手中的木棍,将祝飞的右膝砸得粉碎。
祝飞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囚室,令人毛骨悚然。
将祝飞的双脚给废掉后,领头的捕快说道:“行了!我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王太医,他必须要活着,明白了么?”
王太医叹了口气,说道:“他的手脚已经残缺很久了,刚开始的时候他的骨头还能接上,但这些年来,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如果你不想让他死的话,最好对他手下留情。”
领头的官差也是一声叹息:“这王八蛋这么倔强,还不快说?”
王太医正在为祝飞包扎着,皱着眉头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没有得到答案,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告诉我们真相吧?死了也就死了,你又何必如此折磨他。”
领头的捕快眼角一抽,赶紧压低声音骂了一句:“王太医,你想死吗?不要胡言乱语,这是上级下达的命令。”
王太医身体一滞,像是知道自己说的不对,赶紧闭上嘴巴。
宋月梨默默地在旁边看着,听着两人的谈话若有所思。
“盘问十多年”、“上级下达的”、“子玉”、“阮紫烟”等字眼,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宋月梨猜测,眼前之人定然是知晓天大的秘密,所谓的“上边”,莫非就是陛下?
十多年的审讯没有任何进展,皇上又没有下杀手,这件事似乎很重要,如果能从他口中问出什么,也许就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了。
宋月梨翻了个白眼,思索着此事是否可行。
………………
王太医为祝飞包扎好了伤势,然后跟着一个捕快离去,在离去的时候他留下了一只盛着残羹冷炙的食盒,这食盒之中装着他留下的食物。
祝飞吃力的在地面上翻滚着,一头扎进碗中,宛如一条小狗般将碗中的食物一扫而空。
但失去了四肢的他,却比一条狗还不如,吐出来的东西大部分都被他吞了下去。
宋月梨见状,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怜悯。
宋月梨走到篱笆前,在篱笆边上蹲下,说道:“能不能将这食盒推进篱笆,我喂你吃吧?”
祝飞愣了愣,随即抬头,一张脸上全是米粒,错愕的盯着宋月梨。
他脸上被毁得面目全非,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一张丑陋的面孔,唯独那一对眸子却是那般清澈,让宋月梨觉得他不会是什么恶人。
宋月梨看祝飞没有动静,再次说道:“你来,我喂给你吃。”
祝飞眼帘低垂,没有再吃饭,也没有再动弹,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晌之后,祝飞终于出声:“阁下是何人?”
宋月梨实话实说:“在下宋月梨,是一大夫。”
原本她还想着祝飞会询问一些事情,例如她为什么会被囚禁之类,但祝飞似乎对此毫无兴趣,只是简单询问了一下姓名,就继续埋头吃饭,丝毫没有要宋月梨喂食的意思。
看着他执意要自己吃,宋月梨也就不再勉强,待得他吃得差不多了,宋月梨终于忍不住出声,“你到底是谁?他们为何要找你的麻烦?”
祝飞没有搭理宋月梨,而是挣扎着向那一片腐烂的干草中爬去,仿佛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家,一个可以让他安心的家。
宋月梨见祝飞又要缩回草垛中自我封印,急切地说道:“你可认得我?或者说,你看我这张脸,像不像你认识的人?”
宋月梨从祝飞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丝异样,特别是对方第一句话就是阮君白这个名字。
祝飞脚步一滞,但依旧无视宋月梨,倔强地朝那堆干枯的草丛爬去。
宋月梨撇撇嘴,“你说我长得跟谁相似?阮君白?又或者是阮子烟?”
祝飞怒喝道:“你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