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皇子一到,气氛便热烈起来。
只是诸位心中如何想,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宫里明争暗斗,危机重重,洛夕瑶只是不想过于突兀才站起来,却并没有近前看十一皇子。
哪怕洛四娘邀她一起过去,洛夕瑶也无动于衷。
宁馨公主看不上洛夕瑶的傲气,刚要说什么,就察觉皇后在看她,她立时熄了火。
待东齐帝举起酒盅开宴,宫女太监便开始上菜。
当汤撒在裙摆上,小宫女一脸苍白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洛夕瑶暗道一声“老套”,便接过木香递来巾帕擦掉裙摆上金色的玉米粒和翠色的菜叶。
“姑娘,烫伤了没有?要不要……”木香焦急地想拉洛夕瑶去找太医看伤。
“别急。我没事。”洛夕瑶清理裙摆之余拍了拍木香的手背做安慰,“宫中引宴,菜都失了温度,不信你自己摸摸看。”
无论她们关系如何,在外人看来,她们都是洛府的女娘,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洛四娘找宁馨公主借了衣裙,正要带洛夕瑶去换,就被人叫住。
闯祸的小宫女顿时跪下说会带路,照顾好洛夕瑶。
木香要跟着,被小宫女以不能随意在宫中走动为由劝住。
洛夕瑶想知道等下会钓到哪条大鱼,就顺了宫女的意,让木香等在原处,无论发生何事,都要跟进洛夫人。
小宫女将洛夕瑶带去偏殿,趁着她换衣裙的时候将门给锁了。
洛夕瑶没有害怕,也没有求助。
一路行来,她就知道此处是专为她准备的陷阱,所以外面没有值守的宫女,就连巡逻的侍卫也会避开此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谁是黄雀,不到最后犹未可知。
洛夕瑶知道,就算有人发现她不见了,也定然会被安排此事的人转开注意力。
其实这样也不错,万一她弄死个把人,也无需去解释。
让她意外的是,一炷香的功夫都没到,就有人悄悄开锁。
洛夕瑶屏住呼吸,躲在柱子后面。
“九姑娘?九姑娘你在这里吗?”小太监陈顺轻步走进来,压低声音道。
是他?
洛夕瑶知道陈顺是陈公公的干儿子。
而陈公公就是去平城宣旨的倒霉蛋。
进宫后,陈公公还带着陈顺同她问好。
陈公公是东齐帝身边的人,眼下看是可信的。
洛夕瑶从柱子后面走出来,“小陈公公,我在这里。”
见她平安,陈顺明显松了口气,“九姑娘快随奴才来。”
洛夕瑶安静地跟着陈顺从耳房绕过去,进了一个小园子,“小陈公公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九姑娘叫奴才小顺子就行,奴才还没资格被称公公呢!”进了园子后,陈顺放下心来,“陈公公是奴才干爹。干爹知道九姑娘第一次进宫赴宴,特地嘱咐奴才随侍姑娘。奴才见姑娘没在含光殿,便问了姑娘身边的婢女,这才寻了出来。”
一看到被锁着的厢房,陈顺的心都凉了。
好在他动作快,还什么都没发生。
洛夕瑶从善如流道:“小顺子可知道带我来的宫女是哪个宫的?”
“奴才没见带九姑娘出来的宫婢,若姑娘问的是弄脏姑娘衣裙的宫婢,奴才知道。她应该是怡嫔身边的,奴才在云香苑见过她。”陈顺担心洛夕瑶不知道云香苑是哪,还解释了一句,“云香苑在清泉宫中西北角。”
“清泉宫?”洛夕瑶想了想,“可是丽昭仪处?”
“是。”
怡嫔出身江南常氏,入宫后有孕三次,却至今膝下空空。连小顺子这种没有品级的小太监都能认出她身边的宫婢,怡嫔得是多蠢才会用身边的人。
若不是怡嫔,就可能丽昭仪,而丽昭仪是三皇子生母,又是清泉宫主位,使唤一个小宫婢算得了什么。
可洛夕瑶却认为此事也不是丽昭仪做的。
东齐帝身体康健,皇后地位稳固,太子的位子自然也稳得不得了,而出身仅次于太子的二皇子对天下的野心没有人比洛夕瑶更清楚。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三皇子除非脑袋被门挤,否则绝不会在太子和二皇子争斗未出胜负之时动手。
“小顺子,你出来找我时,有留意含光殿左殿吗?”
陈顺点头,“九姑娘是担心七王爷吧?奴才寻出来前,七王爷正同三皇子说话。”
洛夕瑶一脸放下心来的样子,“那就好,我不想他担心我。陛下和诸皇子都在,还有朝中重臣,若是七王爷失了礼数,纵有陛下爱护,也免不了朝臣上折子参他。”
“十一皇子抓住陛下的扳指不放,太子说有一物十一皇子定然也喜欢,二皇子也要回去取宝贝来逗十一皇子,所以左殿还未开宴。九姑娘这会儿赶回去,说不定还能同七王爷说会儿话。”
洛夕瑶道:“十一皇子的确聪慧可爱。”
这么巧,太子和二皇子竟都不在含光殿。
“九姑娘,奴才要去给干爹回话,就不随你进去了。”陈顺行礼道。
洛夕瑶塞了一个荷包到陈顺手中,“多亏小顺子解围,不然我定要出丑。你快去忙,免得陈公公心焦。”
陈顺惊喜地捏住荷包,正想推让,洛夕瑶却已经进了含光殿。
洛四娘一见她,就忍不住抱怨:“怎么才回来,皇贵妃方才还问起你了,我说你去更衣,很快回来。”
“十一皇子呢?”
“被陛下抱去了。”
洛夕瑶坐下,转头看向镂空屏风,太子和二皇子都还没有回来,倒是贺兰临漳同她的视线再次撞到一起。
真是个敏锐的家伙。
洛四娘今儿被吓得不轻,见洛夕瑶平安回来,她不长记性地嘲讽道,“抗旨是你,和七王爷目光缱绻还是你。不管你要如何,你都还未嫁,能不能矜持一些?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个女娘?”
“你给我闭嘴。”洛夫人回头低声训斥,“四娘,我说的就是你。”
“母亲……”洛四娘担心死了,“母亲,九娘得罪了太后娘娘,我也是在担心她!”
她到底在宫中待了三年,虽是陪在宁馨公主身边,可宫中的事情也没少听闻。
洛夫人道,“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太后娘娘不过是为了九娘几句话而已。林御史前些天才上折参了你父亲,可他们不依然在一块儿把酒言欢?”
洛夕瑶杵着下巴,想着洛夫人不愧是尚书夫人,心机城府、才智素养都比洛二奶奶苏氏强很多。
忽然,二皇子带着几个小太监抬了个大箱子进来。
洛夕瑶没有看二皇子,也没有看箱子里的宝贝,她在看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