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贵妃扑到东齐帝怀里，嘤嘤哭泣，“陛下，您可知洛九娘何等张狂，何等不将皇室放在眼中？她哪里是在给妾的儿子脸色看，她明明是在给陛下脸色看！陛下，东齐女娘多得是，不是非要洛九娘不可。既然她不愿远嫁漠北，便算了吧！否则这京中还不知道要多出多少敢于皇家的传闻，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话。”
东齐帝没好气道：“圣旨怎可轻易更改？朕知道你心疼老二，可老二都已出宫建府，不是小娃娃了，若这些小事都无法承受，日后如何上战场杀敌？”
“他又不是将军，如何上得战场？”贵妃妖娆的瞪着眼，“陛下可是小看了守疆的武将，还有妾的父兄！他们定会拼死守住国土和百姓，不给蛮人一丝一毫的机会。若事事都要陛下操心，让皇子们上阵杀敌，那还要满朝文武做甚？”
东齐帝对娇嗔的贵妃无奈，只摇了摇头带她进了寝宫，让宫婢们将此处收拾干净。
“凭洛九娘那张嘴，还有她罗刹一样的性子，对，还要算上她父亲的功绩，如此一来，她在京中岂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一直无法无天下去？她能以合心意驳斥皇后娘娘的懿旨，不肯被皇后娘娘收为义女，甚至一个不高兴，还要打断人的腿丢到府门前去。别个人还好说，可妾的儿子呢？他去哪儿伸冤？找谁主持公道？”贵妃咬着贝齿道。
“不是还有朕嘛！”东齐帝被她哭得头疼，有些后悔没在听到动静后转身离开。
贵妃幽幽一叹，道：“陛下日日处理朝政，又要关心漠北和西蛮的动向，妾知陛下辛苦，也万分心疼陛下。可妾就老二这一个成年儿子，如今十一还小，将来谁又知道如何？陛下，妾是您的贵妃，也是老二的母亲啊！哪个做母亲的能不心疼孩子？”
她越说越气：“先是打断了老二侍妾兄弟的腿丢在别院外，又夜里切断侍妾的手弄了老二一身血，今早更过分，竟然送了一张人皮给老二！洛九娘不是人，她是鬼！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就是茹毛饮血的蛮人也做不出此等凶残血腥之事！”
“此事朕已听刑部和御史台的人说了，朕也命他们去查。没有证据的事，你作为贵妃，就不要说了。打断腿丢府外却是洛九娘做的，可其他的……刑部如今还未查到什么。”东齐帝沉稳道，“朝臣无事时吵嘴互相攻诘，可真遇了事，也不是吃素的。你放心，朕不会让老二吃亏的。”
不会吃亏？可老二已经吃亏了！
贵妃素来掐尖要强，若不是先帝给东齐帝指了妻子，如今的皇后就该是她的！皇后尊位已经没了，她绝不能让她的儿子也与权位失之交臂。
随着她父兄在边疆的功绩，她在后宫地位也越发稳固，可贵妃也不是蠢笨到只会耍威风的人。
兵者，诡道也。她父兄都是东齐名将，从小耳濡目染下，对用兵之计也十分了解。
可观陛下的态度，她为何却看不懂了呢？
洛九娘到底有什么值得陛下和漠北七王重视的地方，如此目无法纪都不惩处？
贵妃忽然跪到东齐帝腿边，“后宫不得干政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妾方才胡言乱语，还请陛下念在妾爱子心切的份上，饶过妾一次。妾以后再如何生气，也不会拿朝臣说嘴了……”
东齐帝笑着将她扶起来，“朕哪里舍得气你？快起来起来。”
“陛下……”贵妃倚在东齐帝身边，吐气如兰地说，“不过，妾这心口还是堵得慌，可妾知道不能乱了陛下的计策。”
“哦？那你想如何啊？”
贵妃娇柔一笑，“七王爷对洛九娘很是另眼相待，她定是要远嫁漠北的，妾想着，无论她是否遵从皇后娘娘懿旨，她都需进宫学学规矩，否则入了漠北，岂不是让漠北王庭看不起东齐，以为东齐女娘都同野兽似的？”
她摇着东齐帝的胳膊，“陛下，您就答应妾吧！答应吧！”
“答应答应。爱妃如此为朕着想，朕如何不答应？”东齐帝郎笑出声，一室温柔。
钱府庄子。
钱老爷看着空荡荡笼子，地上连根孔雀翎都没落下。
“老爷。”侍卫道，“不只是孔雀，白狐也……”
“废物！”钱老爷怒拍大腿，“围猎在即，孔雀没了就罢了，白狐怎么也没看住？若二皇子知道，你们脑袋是不想要了？”
“老爷恕罪。”侍卫跪下道，“昨儿洛九娘进了庄子，庄头一家被杖毙，夜里又有惨叫声不时传来，属下安排了两队人手看着孔雀和白狐，谁知清晨一个箱子凭空出现在院子里，就那一会儿工夫，孔雀和白狐就……”
“什么箱子？”钱老爷的眉毛皱出深深的纹路。
“里面装着一具没有皮的尸体，而且五官缺失，四肢不全。属下无能，实未看出尸体是谁。”
钱老爷肥胖的身体一抖，“带我、带我去看看。”
这一看，钱老爷直接吐了。
不过他也知道侍卫没有说错，这尸体，真的已经无法辨认了，除非去刑部找仵作验看。
只是……
此事如此巧，就发生在洛九娘庄子之时，说同她无干，钱老爷都不能信。
“洛九娘可还在庄子中？”
“酉初的时候，马车就离开了。”
“你们可看到离开的马车中有几个人？有没有木香？”
侍卫摇头，“属下只见洛九娘和一老嬷嬷在马车上，并未看到木香。”
钱老爷看了眼已经合上的箱子，看来这里装的就是木香了。
把箱子送到这里，想来洛九娘已猜出他们的所作所为，这个仇是结下了。
钱老爷想了想，写了封信，“把这封信送到二皇子别院，交给玉茹，等她回了消息，你再回来。”
“是！”
“找人盯着太子和三皇子，看看他们是否找人豢养了什么好东西，围猎之前，给猎场的太监送些金子。”钱老爷得意一笑，没有白狐，就从别的地方弄好东西！二皇子没有猎物不要紧，重要的是太子和三皇子也没有，不是吗？
而回到尚书府的洛夕瑶却比钱老爷早一步收到钱玉茹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