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有病的人是你才对！”宁馨公主怒道，“一只畜生而已，你还真当它是个人了？宫里各种雀儿不少，它们调皮的时候还会偷亮晶晶的钗环，你是不是要让太医去把它们都看一看？”
杨太后一怔，诧异地看了宁馨一眼，想着要让皇帝早日将这丫头的婚事定下来才是，虽然杨太后也不喜洛夕瑶，可宁馨处处同洛夕瑶争锋，不就是还对贺兰临漳不死心？
不行。
她的小宁馨绝对不能嫁到漠北去。
“宁馨。”杨太后声音微沉，“这里已交给丁太医，你坐下。”
宁馨看了杨太后一眼，垂头不再吭声。
洛夕瑶两世为人，自明白落水狗要痛打的道理，宁馨咄咄逼人明显就是心虚，可老眼昏花像个傻子的杨太后愣是看不出来，她咳了一声，道：“宫中花草繁盛，鸟雀很是不少，可那么多鸟雀，也没听说哪个追着谁又抓又挠啊？当然，也可能是我在宫主时日尚短，还没见过这景致才觉得新奇。宁馨公主您生在宫中长在宫中，看习惯了，才能如此习以为常吧？”
“习以为常？”荣慧大长公主面色冷凝，“宁馨，你可是见过宫里有人被鸟雀追着啄？”
此时别说宁馨公主，就是四周的宫人都深深埋着头，就担心被大长公主叫过去问话，她们实在不知该回答有……还是没有。
杨太后的婆婆去世后，荣慧大长公主就是这世间她最怕的人，没有之一。这会儿见荣慧大长公主动怒，她的心肝也抖了抖，想为宁馨说话，也没敢开口，只能用眼神一下下瞥向皇后。
反正也没点她，皇后权当没看见，只专注地看在殿内四处查看的丁太医。
殿内雅雀无声，不代表荣慧大长公主不追究，“宁馨，我在问你话。”
宁馨肩膀一缩，轻声道：“没有。”
丁振很快有了结论，“大长公主、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这只金刚鹦鹉被人饲养得很好，羽毛润泽，翅膀紧实，双爪有力，臣用银针在它身上探查，它也并未因疼痛挣扎，性子很温顺。”
荣慧大长公主问：“丁太医的意思是这只鹦鹉没有病？”
“是。”丁振道，“不只没有病，也没有中毒，可以说这只鹦鹉很健康。”
他话音刚落，东齐地就走了进来，“那你说说它为何追着人抓？”
“见过陛下。”
一见东齐地进来，殿内诸人纷纷起身行礼。
东齐帝抬手免礼，带着刑部尚书和慎刑司的洪公公走到丁振面前。
丁振道：“回陛下，这只鹦鹉过于兴奋了。”
宁馨公主见父皇不是一个人来，还带着臣子，便有些急了，她偷偷扯了扯杨太后的褂子，杨太后定定看着她，深吸一口气，“皇帝，来这里坐。大姐姐让人围了这里，又让丁太医查验，还不知什么时候有结果，咱们坐下慢慢等。”
东齐帝道：“母后您坐着就是。”
他看向丁振，“接着说。”
“臣发现鹦鹉没有生病也没有中毒后，用银针查验了殿内的酒水点心，并没有什么发现。只是……”
丁振拿出一个被团在一起的锦缎，“臣在坐垫下发现这些。”
“果然是你！”宁馨大声道。
她有些委屈地对东齐帝道：“父皇，这是花青锦，皇祖母让儿臣挑锦缎的时候，儿臣挑了一匹七色锦做及笄礼的礼服，又挑了两匹花青锦让织坊做了衣裙送去给洛四娘和洛九娘。儿臣想着十一弟满月那日，儿臣同洛家姐妹有些不愉，又想着洛九娘和亲漠北，到底为了东齐，便送衣裙缓和下关系。”
“可奇怪的是，洛夕瑶昨儿答应儿臣参加及笄礼要穿那件衣裙的，她没穿就罢了，洛四娘明明穿了，中途却换了衣裙，之后鹦鹉就大闹起来。”宁馨公主下巴高抬，“一定是她们在做鬼。”
宁馨公主怒气冲冲，“洛九娘你太过分了。你不喜欢我，不接受我的好意便罢了，可你怎么能因一时气愤就如此针对大家呢？你知不知道金刚鹦鹉的爪子多锋利？你知不知道被它抓花脸会多可怕？”
“你胡说！事情同九娘无关。”洛四娘虽紧张害怕，却依然坚定地站在洛夕瑶面前，“丁太医拿出锦缎，可没说这些是我和九娘的。何况陛下和刑部马大人都没开口，就轮到你随便给我们扣罪名了？你是公主不假，可东齐不是你说得算！否则官府衙门都可以不要了，有什么案子请公主去就好了。公主多厉害啊，既不用仵作也不用证据，看一眼就知道谁对谁错了！”
宁馨公主脸色微微一变，“四娘，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你是怎么了？没有命案要什么仵作？至于证据，丁太医手里的花青锦还不算证据吗？我知道九娘是你妹妹，也知道你对我有所误会，我不怪你，毕竟人在面对亲人时，总是有所偏颇。可四娘，你要明白大是大非啊！这里这么多女眷受伤，我父皇无论如何都要个她们一个交代，你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的。”
洛四娘听出宁馨公主话音，“公主，不是有人死了拿出一把带血的凶器就是证据，不是鹦鹉疯了丁太医找出一团锦缎就是证据。你仔细看看丁太医手里的东西！”
洛夕瑶捏了捏洛四娘的手，让她坐下陪洛夫人，“四姐姐坐会儿，我来说。”
洛夫人也拉住洛四娘，“要相信九娘。”
洛夕瑶道：“我昨儿从宁馨公主拿回衣裙的时候，听织坊的掌事嬷嬷说渝州花青锦以染色匀称，色泽亮正出名。若丁太医手里的真是花青锦，为何花青色中还夹着其他颜色？我方才看着里面似银白，又似嫩黄，不知是不是阳光的关系，竟看不真切。不过没关系，渝州巡抚徐大人的家眷就在殿内，想来没有谁比出身渝州的她们更能辨认渝州锦缎了。”
皇后不会让东齐帝为难，立刻对徐夫人点点头。
丁振拿着布团过去给徐夫人看，徐夫人刚要动手，丁振便道：“这上面有东西，徐夫人最好不要上手。徐夫人若是想看仔细，可以用筷子夹起来看看。”
徐夫人皱眉：“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