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愚钝,不知太后娘娘此言何意。”洛夕瑶不卑不亢,不急不恼,“九娘是在陛下的允许下学习漠北文化的,漠北崇尚巫神,大国师在漠北的地位更胜漠北王,甚至九娘进宫后的几位师父也都是陛下安排的。九娘因进宫后总遇麻烦,在淑云轩时,还用过漠北大国师的血祭之法。”八壹中文網
洛夕瑶淡淡一笑,言行举止都带着荣慧大长公主教导过的贵女的得体,可她眼中却带着无尽的嘲讽,看着杨太后此时的丑态,“既然九娘会血祭,那么夜观星象……又如何不会呢?太后娘娘您可以说九娘学艺不精,但您说九娘此举是糊弄,请恕九娘不能认。”
“好好好!”杨太后气得连拍几下凤头扶手,怒道:“那你同哀家说说,你为何不在淑云轩观星,不去占星台观星,非要偷偷摸摸去玉梨宫观星?”
洛夕瑶神色从容,“太后娘娘有所不知,观星就要去无灯火光亮之处才行。为何山中的星星比城内的星星亮,就是这个原因了。宫中就算是主子们歇息,宫内也有值夜的宫人,宫外有巡夜的侍卫,所以宫中各处,少不了烛火。玉梨宫无人照料早已荒芜,自是除了外面的石灯之外,再无烛火,是宫内最好的观星之处。九娘去那里观星,才能看得真切。至于占星台……九娘既没有陛下手谕,也不是钦天监的官员,夜里如何能登得上去呢?”
杨太后想要治她的罪,也要师出有名才行!否则的话,丢脸的只会是杨太后。
洛夕瑶脑子清晰,口舌又伶俐,别说杨太后,就是东齐帝在,只要辩理,她都不会输。
讲道理嘛!讲不过就胡搅蛮缠呗!
反正在洛夕瑶看来,里子比面子重要多了。
她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女娘呢!偶有骄纵,不也是常理?
不过能讲理的时候,她还是会讲究一二就是了。
何况此事她早已在东齐帝处过了明路,不然东齐帝也不会出现得刚刚好。
洛夕瑶面带微笑,语气轻柔,可她这样伶牙俐齿却是真真让杨太后下不来台。
自从她做了太后,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若不是杨太后还记得洛夕瑶的身份,她早就让人把这个丫头拖出去打了。
宫里主子问话同衙门大人问话没什么区别,都是要先用杀威棒震慑,才能让人老实
杨太后见了洛夕瑶才问了两句话就失了威风,她如何能不发怒?“好你个洛九娘,这真真是能言善辩,哀家看御史台的官员都不如你最利索。”
洛夕瑶行了个礼,道:“多谢太后娘娘夸赞,九娘也多次惋惜不是个儿郎,否则定然去参加科举,为陛下效命。”
杨太后差点儿被洛夕瑶的不要脸气笑,她厉声道:“那你给哀家说说,你夜观星象观出什么来了?”
洛夕瑶道:“九娘才推门进玉梨宫,就见一个黑影朝九娘扑来,若不是身边的丫头会些武将人踢开,九娘定然要受伤的。试想,谁刚跨进门槛走入漆黑的院子被扑倒能不受伤?若是不小心后脑撞到门槛上,小命可能都没有了。”
杨太后开口道:“就是你什么都没观出来,还惹了一堆麻烦?”
急匆匆进宫面见太后的承恩公夫人突然问道:“也就是说,盛儿是被你的丫头打伤的?是不是就你身后这个?”
云片见姑娘朝她轻轻点头,便跪下道:“奴婢见过太后娘娘,见过承恩公夫人。回夫人话,奴婢跟着九姑娘进了玉梨宫后,便听到野兽一般的喘息声,玉梨宫久无人居住,奴婢想着可能有宫里兽园的什么东西跑出来,所以那影子猛扑过来,奴婢才将人踢走。为了不让巡夜的侍卫误会玉梨宫有贼,奴婢待推开门后,便把灯笼挂到玉梨宫外,所以在那样漆黑的院子中,姑娘和奴婢都无法看清贼人是谁……”
承恩公夫人脸色大变:“什么东西?什么贼人?那是我承恩公府的公子!”
云片平静地垂头,有洛夕瑶在,她很是镇定,“随后不久,宁馨公主就带人了一群人拿着灯笼举着火把进来,那会儿,宁馨公主也没想到杨公子会在玉梨宫出现。公主当时还惊讶地问杨公子为何是你?想来公主知道玉梨宫有人,却也不知道玉梨宫的人为何是杨公子。公主都不知道,奴婢和九姑娘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承恩公夫人冲过去抬手就要掌掴云片,却被洛夕瑶抓住了手腕,她怒瞪洛夕瑶,想要抽回手,可洛夕瑶的手却像铁钳一样紧紧箍住让她动弹不得,“洛九娘,你竟敢在太后娘娘面前以下犯上?”
洛夕瑶笑如清风拂面,“承恩公府人说得是哪里的话,九娘是在阻止夫人您在太后娘娘面前以下犯上呢!太后娘娘还未开口,夫人就如此对九娘的丫头动手,是何居心?莫非夫人觉得是太后娘娘的亲弟媳,就能代太后娘娘做主了?”
“是,夫人是公府夫人,九娘只是无品无级的女娘,在夫人看来,九娘连同夫人说话的身份都没有,更何况是九娘的丫头,夫人别说打骂,就是打死了,夫人也不在意吧?哎!夫人是高高在上惯了,就不会低头了,所以才在太后娘娘不说话的时候忘记太后娘娘的存在,九娘明白的,只是这样不好,夫人要明白,东齐的天下是姓白的,而不是……”
杨太后再蠢也知道洛夕瑶的话不怀好意,她重重拍着凤头扶手,“仗着嘴巴伶俐就满口胡言!承恩公夫人是代替哀家教训你们!”
“太后一句未言,承恩公府人就能以身相替,莫非承恩公夫人有通天只能,读心之术?否则……九娘真是不能明白了!夫人如此厉害,想来承恩公也是吧?只是不知为何承恩公府的小公子无声无息出现在玉梨宫内,莫非是陛下所想,所以承恩公如夫人一般,在陛下未开口时,为陛下解忧?”
洛夕瑶杨太后和承恩公夫人的怒色视为不见,扬起眉梢道:“想来夫人匆匆进宫面见太后娘娘,还不清楚玉梨宫发生了什么吧?要知道玉梨宫出现可不只是承恩公府的公子,还有一头猛虎呢!”
此言一出,众人惊惧。